宋子烨想到了别处,怒着说:“父亲,您的意思,若我宋家不答应这门婚事,这王遵之会对我宋家下手?可我宋家远在文阳府,这里又非他王遵之管辖之处,他有这等能力吗?”
“子烨所言不虚,这王遵之再如何蛮横,也不可能对我宋氏如何吧?”宋恒也是不信,说着。
宋涵苦笑说着:“你们想到别处了,不过,你们说的也是一种可能。”
“现在自然不会如何,蜀地不统一,他没这本事,可是以后呢?这场大仗,显出了王守田作为镇帅的资格,并且作为下一任继承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我宋氏不答应联姻,也已不会动摇王守田之根基。在这种情况下,若日后王守田得了这蜀地,我宋氏该如何自处?”
“就算不能统一蜀地,多占几郡,就可以对我宋家的生意产生巨大影响,如果我们没有与之交涉,倒也罢了,许了再悔,这会有什么后果?”
宋子烨张张口,想反驳,想到王守田所展才华,又闭上了。
此子,日后真当了节度使,只怕就算未必能统一蜀地,也可能占二三郡,到那时,宋氏该如何自处呢?
更加不要说统一蜀地了,统一了蜀地,如果结怨于蜀王,那时的宋氏,和如今的田姓人家,又有何区别?
“何况此子也只是娶一平妻,那李家之子李承业,娶了那王遵之养女后,不也纳了几房侍妾?论起门第来,较之平民,哪个不更高些?若这样看来,只是一无族人可依仗的平民之女,即便有那平妻之位,也不过是一人之荣,有我宋家一族在,她之子嗣,又怎么可能成为继承人?这事若从这角度来看,倒不是坏事了。”宋涵淡淡说着。
“大哥,市井之间……”
“市井传闻,不过是人力导之,过些时日,真成了事,谁还有闲心说这些?不过是为阻王宋两族联姻,有心人推波助澜罢了。”宋涵倒是想开了,对此不再在意。
“可却是委屈了悠儿。”宋恒在一旁叹的说着。
知道此事至此,大哥已经心里应下了,可宋家嫡长女与一平民女平起平坐,称姐妹,却着实有些委屈侄女。
大多数大族之女,可以容忍丈夫有侍妾,却不能容忍丈夫娶一平妻,这其中涉及到,更多的是自身利益和脸面问题,与感情却是无甚关系。
宋涵却叹一声,说着:“的确是苦了悠儿了。”
他未和这二人明说,这些道理,却都是女儿与他讲明,若非如此,他又怎肯应了这门婚事?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只希望,这王守田能善待女儿,并且有所成就,若真如此,这一族,便会鼎力支持这王守田。
能掌有二郡,坐稳大位,又有宋家财力和人才支持,这蜀中,未必不可以争一争。
兄长既然有了决定,宋恒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提醒了一句:“大哥,那王彦已经在成都住了一周时间,若是愿意结亲,就完成下聘,之前我们多有冷待,现在要结成亲家,还要多加和解才是。”
中国婚礼,大体有六项,故称“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但是到了现在,“六礼”已经被简化为纳采、下聘、亲迎等三种仪节。
纳采,就是说采择之意,即男子选择妻子。男方欲择某家之女为妻,便托媒妁交通女方,试探女家之意,这步已经走完了。
下面就是关键的下聘,男方会送来聘礼,这时,如果收下,就必须给一张婚约,上面有着男女的八字。
这步一旦确定,两家婚姻就算成立,是中国古代婚姻习俗中最重要,也最具特色的一个环节,即便是“天子”亦不能免,也难以后悔。
男家拿到婚书后,要把婚书供于祖先神位前,报告祖先已和某家缔亲。
前面后悔还不是大事,如果聘礼后再悔婚,按照古礼就是大耻,恨可敲骨入髓,就算王守田日后诛灭宋家,舆论也不会觉得残暴。
当然宋家也不会这样干,就算对匹夫,也会脸面扫地。
这时,宋涵听了,点头说着:“的确如此”
就在如此决意的一瞬间,远在太素县的王守田,正接到命令,备马准备去府中。
“主公切愁,这里由我们来处置。”薛远说着:“我已经初步清点,有无地少地一千余户,都可迁移去汲水县,以充实户口。”
王守田哈哈一笑:“先生若能满三千户,必不吝官爵提拔。”
“主公何出此言,主公提拔我以草芥之中,莫说有官爵,就算没有官爵,臣也鞠躬尽瘁,为主公作那犬马之劳。”薛远正色说着。
王守田不由心中一暖,摆手说着:“是我莽浪了……咦?”
昨日顶上,就多了一份厚厚的赤气,盘旋着,只是没有器可容纳,就在刚才,顶上又出现一份云气,虽然是白色,却厚大无比,几乎在整个汲水县的白气之上。
两份云气悬于顶上,又各自分开,并不混淆。
这些气数,只怕正七品之器,都未必容纳下,一时间,王守田真是又喜又忧,处于幸福的苦恼之中。
“主公?”薛远见主君突然之间怔住,不由奇怪。
“……没事,我这就去见大帅,这里的事,就全交给你了。”王守心不再犹豫,准备早一些上府,早一天得授大器,就免得一些浪费。
要知气数虽然不会很快消散,但是总有丝丝浪费,这太可惜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