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周围,皆是空地,地为岩石,不知是人为亦是自然生成,极为平滑。
掌门此时于宅前空地上,席地而坐。
在他面前,摆一古琴,样式古朴,他轻抚此琴,指法精湛,神态悠然,诡异的却无半点声音传出。
其全心投入其中的举止,便多少显得怪异起来。
察觉到什么,他突然停下动作,只说着:“你来了。”
一阵风拂过,在此宅边上已然多出一人,正是之前道士。
“师兄,你找我?”
“正是,七师弟,有一事,需你去办。”掌门头也不抬,说着。
道士却对其甚是恭敬,稽首行礼说着:“请师兄示下。”
“周竹是你之爱徒,在你闭关之事,他有事禀告过来。”掌门淡淡说着,说完,他方抬起头来,望向那道人。
“竹儿出事了?”虽知下山便会与凡世因果相互牵连,自己爱徒本领,他却是知晓,那道人听此话,顿时一惊。
“他倒无甚危险,只是田纪已死,此子虽天赋不佳,却有就义之勇,倒也不失为隐山门人。”
谈到田纪,掌门微微叹息,倒也有些遗憾。
在此之前,因田纪天赋不佳,修习的多是尘世之术,不为师门器重。
甚至,此子曾多次向师门示警,亦被师门无视,如今,事情已出,倒显得此子不俗来了。
可惜知其不凡,却是在其就义之后,实是令人感慨。
“潜龙之势,亦被人所压,天机出现变动之象。”掌门叹的说着,仰头去望天象。
通玄之前所观之象,他如今亦已推算出来,心中那惊诧,自是不必说。
既是对真人当日所推之局生出疑惑,亦是对天罚之恐惧。
若不早日将此局稳住,只怕人心思变!
“天机出现变动之象?这如何可能!真人所言,怎会有错!”纵是早有心理准备,听掌门此言,道士依旧大为失色,不敢置信。
“真人所言,自不会有错,但天机之事,因变数而生变,亦有可能。唯今之计,便是扭转局面,不能让变数继续增大,防碍潜龙冲天之势。”说到此,掌门望向面前道士,说着。
“此事,需有人下山探查一番,玄洞,我已决定,派天驱武士下山,但无人指挥,易出事端,你便一同下山吧。”掌门缓缓说出了决定。
道士沉默片刻,垂首说着:“玄洞遵命。”
再抬起头时,只见山谷上空,风吹起,将一片溪流飞舞空中,再落下来,玉溅珠喷,激得云浪翻飞,声若雷鸣。
二人听着,都是不语,困惑茫然,已是多年来不曾有,现在再现,巨石一样压在心头,沉闷甚是难受。
玄洞稽首行礼:“那么,我告退。”
等玄洞离开,掌门发出了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前面出现一片古松,三四抱以上,每株荫蔽数亩,行列甚稀。
其中又有一精舍,周围种着兰花,这精舍左右,少说也开有上百朵兰花,兰花的品种似乎也不一样,大者如酒杯,小者如拇指,芳馨流溢,清馨染衣,沁人心脾。
到了门口,掌门稽首行礼:“隐妙真人!”
“进来吧!”无需说话,里面就传出一声。
只见精舍内别无它物,就是一张玉床,一人卧在其上,满脸皱纹,用灵眼一看,其人周身烟笼雾绕。
内有清光二三寸,外却是萦绕不绝的灰黑之气。
“嘿,你不必多说,我都知晓,天机已变,潜龙之事已经有了波折,玄洞的因果最深,他的师长就是当点化潜龙者,又有弟子周竹投靠,只能下山了结,如果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你派通玄和平真二人,立刻出行,投靠新主。”
“真人……父亲!”掌门听到这里,不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当年玄洞的师长恰逢其会,下葬龙脉引起短暂异变而查觉李家,而报告给真人,真人依此批示天机,定下潜龙,这当然要总揽祸福。
这个投靠新主的决定,就等于全部放弃,不但真人立刻身死,而且魂魄都可能保不住,就算保住也要沉伦深渊,牺牲不可言不大。
“痴儿,我算计有错,连累师门,岂会为了自己生死和仙业,拉着道脉沉伦。”这床上的真人,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掌门的头发,眸光清清。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