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圭说着:“是啊,张先生,蜀地易守难攻,拿下夷陵和上庸,未必算他成了气候,拿下夷陵但无后续水军支援孤立无援,主公全力调集水师反击,夺回夷陵,封死三峡也是可能。”
“我军可以和襄阳孙昌联合,出步兵支援,联合攻击蜀军。”
襄阳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
以天下言之,则重在襄阳……
襄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个世界也一样。
王弘毅军出上庸,是逼襄阳和江陵两镇合力抵抗。
张先生,名张瑜,此时听了这话,放下筷子,笑的看着坐在主席位置那里的郑平原,说着:“纪先生说的不错,如此一来,阻击蜀军亦非难事,可您可曾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帐篷内的几个服侍的侍从,早在郑平原说话的时候,就退了出去,这时听了,皱眉问着:“张先生的意思,是吴军?”
“现在天下大乱,各地诸侯,纷纷而起,朝廷在魏越自称吴王后,已经是空架子。吴王要坐稳吴越,就要夺取荆州,这是毫无疑问。”
“蜀地一统,又是强藩,可以说,两个都是虎狼,主公想想,如果现在西击夷陵,北援襄阳,那消耗的谁的兵力和元气?”
“就算能一时阻挡,主公那时还有余力扩大疆土吗?等魏越扫平五镇后,背后一击,主公还能抵抗?”
这话一说,郑平原顿时一惊,不由一口将杯中之酒饮尽,郑平原喝完了,才发觉,不由苦笑,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举起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说着:“张先生,你说的有道理,有何奇计,还请说来!”
“蜀军在夷陵,只是偏师,绝无可能威胁到江陵,而现在之计,是扩大实力,而非是硬拼。”
“襄阳护城河宽阔,有上百米,城墙坚固无比,就算王弘毅有巨石投石机,也很难撼动,至少一时不能撼动,主公何必担忧呢?”
“为今之计,就是攻取长沙,取了荆南,荆南六郡先是野蛮之地,但是到三百年来,已经人口稠密,不下于荆北,这是帝王之资。”张瑜的声音,似乎永远从容不迫,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味道,深入人心,哪怕是在座的人中,有着脾气暴躁的武将,和善于谋划人心的谋士,可张瑜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个个都倾耳听来。
“可是张先生,按照你说,就算这样,我们能赶在襄阳城破,或者吴王扫平五镇前,夺下荆南吗?就算夺下荆南,没有一二年的时间,我们也来不及巩固消化。”纪圭问着,并非质疑,只是询问。
“哈哈,纪先生说的很好,臣有一计,就看主公能不能决断了。”张瑜说着,帐篷外,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仿佛是怒吼着的虎狼,在狼狈为奸的祸害尘世。
“张先生请说。”
“表朝廷,献江陵,大都督,取荆南!”张瑜一字一句的说着,眸光如电,直盯着郑平原。
郑平原大惊,猛的站起,说着:“什么?”
又立刻发觉自己失态了,皱眉度步而行,思考着这里面的含义。
张瑜投靠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气度宽宏,精于战略和奇计,多谋善断,胸襟广阔,郑平原被张瑜的才华和品德所折服,感动得说:“与张瑜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
又是君臣,又是良友,这时才静下心来想着这句话,若是别人说,早就拉出去当奸细斩了——江陵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占据江陵可全据巫山之险,是荆州中枢,又是郑平原大本营,交出去怎么可能!
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有些含义,只是一时想不透。
“王弘毅虽攻占下了上庸,可他非是急躁之人,贸然与襄阳决一死战的事情,他未必会去做,但是取襄阳或者江陵,势在必得,我怀疑还是取江陵为多!”
“吴王虎视耽耽,一旦扫平了五镇,立刻会兵压荆州,第一个也要取江陵。”
“主公,此时虎狼已到,占有江陵只会粉身碎骨,再无丝毫争霸的机会。”
“但是在这时,如果主公上表朝廷,献上江陵,求取荆南大都督之职,你说朝廷或者吴王许不许?”
“吴王现在大敌,就是蜀国公,我们上表朝廷,他必应诺,两家合攻蜀国公。”
“现在蜀攻襄阳,吴扫五镇,都顾不得我们,只要领了圣旨,荆南就能短时间内攻下,朝廷旨意,在天下人看来,还是有些力量。主公这时能借这朝廷或者吴王之势,攻下长沙后,剩余数郡至少有一半会降服,花费一年时间就可稳固荆南。”
“主公要想夺取天下,唯一之计,就是以江陵为饵,让蜀吴交战,主公稳坐荆南,积蓄实力,等候机会。”
“这是煌煌阳谋,也是主公唯一机会,望主公明鉴。”张瑜平心静气,说着,似乎天机尽在手中,洞察如火。
顿时,一帐内,各个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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