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诸位太过小心了,就是没有这图,迟早也是要攻打洛阳,有了这图就如虎添翼罢了。
我军虽疲惫,但有二月修整,也足够了。”郭文通声音有些低沉:“既准备了差不多,早些动手,也免得让别人抢了先,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这洛阳是秦王的唯一机会,听到郭文通的话,几个大臣都默默无语,的确是这个道路,只是力量和准备不足,娑然出兵,再攻不下来,怕是更糟。
“王上,洛阳自是要打,但凉州也不能不顾,臣有数策,请王上圣裁。”一人出列说着,郭文通一看,这人穿着一件米色官袍,四十岁左右,正是自己谋臣高丰台。
郭文通咳了一声,说着:“高先生请说。”
高丰台一拱手,淡淡说着:“凉刚刚刚被平定下来,在凉州,我军折损了不少兵卒,又有不少残兵没有清理,民心也没有安抚,不如现在就派人开仓放粮,并且运去粮食,以安抚民心。”
“又以钱财来招募勇士,并且重金请得凉州胡部出兵,一去掉隐患,二也增长了兵力,到时攻打洛阳,可让他们顶上去。
凉州胡部和草原不是一支,有十几个部落。
“至于原本跟随我军一些胡兵,可以让他们百人一队,以胡汗的名义,去洛阳弄出一些事端来,让洛阳人心恍惚,以为北方胡人已经南下,使洛阳把注意力集中到北方,要是洛阳乱起来,正好趁机出兵,到时内忧外患,洛阳城岂不是更易取下?”
本来郭文通一得到城图,对攻下洛阳这事急不可待,可听到这一说,心思顿时清明起来,冷静一想,不禁对自己心情感到羞愧。
年纪大了,遇到些机会,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就按诸位说的办吧!”郭文通是个有器量的爽快人,一旦认识到自己之前做的不对,立刻便改。
几个大臣见此也颇为欣慰,又连连补充出策。
“王上,粮食不足,可向楚国购买。”
“每楚国购买,楚国肯嘛?”郭文通有些狐疑。
“王上,楚国集中力量攻打徐州,现在凉州养马地已被我们取得,缺少马匹,以马换粮,想必楚王必会许可。”
郭文通听完话,微微仰脸望着远处,沉吟片刻,笑着:“可以一试。”
这次会议,下一步进攻洛阳已被敲定,但需要多做准备,来年三月春暖花开,就是发兵之时。
至此,这次会议完了。
众臣正正思量着退下,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
郭文通一怔,不知出于哪种预感,脸色就阴沉起来。
这时,一个文官喊了一声“报”!
郭文通说着:“进来!”
话才落下,一个八品的文官,就进来了,速度很匆忙。
“你是个朝廷命官!这样张张惶惶,成什么体统!”一个大臣见郭文通脸色不好,遂‘斥这个文官。
这文官尴尬站着,低头应答:“是,大人,下官盂浪了……,不过凉州传来十万火急的情报,胡人三万,入侵凉州,演尺郡失守,燕门郡守将田望已起兵警备,向王上报信和求援!”
郭文通一听,只觉得心中一痛,就有血腥味要泛出来,站了起来:“什么?”
这两个字一说,头就一晕,几乎要倾倒在地。
“王上,王上!”周围几个大臣顿时大惊,连忙扶上去,郭文通坐在了桌子上,摆了摆手,说着:“孤没有事,你们放心。”
定了片刻,郭文通缓过神来,却脸色惨白,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些哽咽。
‘“”我郭家三代军门,孤继了大位,就想着统一天下,混元宇宙,一直为之奋斗,可时运却时时为难,才得了半个关中,就有着蜀地统一,统一关中,南方就被平定,攻下凉州,本想趁此攻下洛阳,却有着胡人入侵一——孤的命,怎么这样苦呢!”
说着,两行热泪就夺眶而出,落了下来:“上次王弘毅夺了蜀地,孤才只有几郡,为什么不趁机取了关中,孤一直奇怪,现在想起,真是天眷于他,如他取了关中凉州,现在就是他顶上去了。”
‘“……现在王弘毅统一南方,腹背无敌,坐拥大军从容攻略徐州,而孤不得不给他顶上去……,难道孤就是为真王开路不成?”
说着,就号啕大哭起来,见郭文通悲不自胜,众臣都是落泪。
的确,这次凉州打下,本想夺取洛阳,这是唯一的夺取天下机会,现在胡人入侵,就几乎把这希望全部破灭了。
再想想,郭家三代军门,个个勤于军政,特别是郭文通,自小有着大志,天天四更起来半夜才睡,可时运总是不济,事事都不顺心,这次更是眼见着为人嫁衣……,心里替他难过,却也无可安慰,只得沉默着。
郭文通哭了片刻,心神安定了一点,脸色阴郁,却收了悲凄,猛的发令:“明日上朝议凉州之事。”
铿襁的音调里带着丝丝颤音,众人无不悯然,忙都离座伏首叩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