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高离开幽州,还有一万旧部,但别的众军都是经过更卒营出来的军人,指挥可以,自立就难。
至于潜力最大的吴兴宗,被人赞誉新兴武将第一,才二十一岁就已经正五品大将,并且眼前就可能提拔四品大将,在二十五岁时,就可能开牙建衙成一方大帅。
可仔细一研究,吴兴宗自被皇帝接见后,就转到了骑兵系统,官位高,得功也多,但实际控制的骑兵甚至不满千人。
吴兴宗如果是一都大将,不但拥兵三千,而且还能坐镇郡县,吸取不少文人幕僚,就可阴阳文武相汇,而生出龙气,现在却与郡县断绝,养不出根基来。
这仔细一想,顿时使人毛骨悚然。
骑兵系统,局限于马匹数目,位虽高而兵却少,权虽重而根不深,这条路,要是人臣还可安享富贵,要是想自立,一点根基也没有,聚不起人来。
天下争龙,尽在聚人,如果聚不起人来,什么天生气数,都难以补充,更谈不上发挥和维持。
“你也看出来了,吴兴宗身负大富贵大气运,如果皇帝只一味压制,只怕反而引出祸端,一怒降胡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现在重之hou之,出镇骑军,屡立危墙,消磨气运,看来皇帝要不是自己精通命数之术,就是有能人异士助之,或者是天命在身,一举一动都暗合天道,故步步为营,暗藏杀机,遇难化祥。”
道士摇头叹息,压低声音:“皇帝心如渊海,难以揣摩,就由天地考验,我们不可插手在其中,否则的话,虽有功而引祸,未必有好下场,不过,再怎么样算计,龙气终是龙气,真有大变,六百骑兵,未必就不能成事。”
通玄听到这里,心服口服,稽首为礼:“弟子明白了。”
大成军扑向虎牢关,自高空而上,一片红色旗帜海洋,旗帜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身着纸甲的士兵。
虽说十万,实际上分兵三都到白马港,分兵一都到官渡,分兵一都给虞良博。
虽安排妥当,兵部的更卒营已接管了兖州降军,卢高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心细稠密的王弘毅,还是给兖州布政使虞良博一都兵,以免最危急时,也有兵可用,不至于迅速崩溃。
还有些零星调用而分兵,因此现在本阵只有八万。
可就算八万大军,也首尾相连,行军可以连绵三十里,浩浩荡荡向着虎牢进发。
大道左右,因战事故,很多百姓都早早的逃亡去了,这一路走来,也不见到几户有着人烟。
大成军的纪律自是严明,哪怕是十室九空,无着军令,也没有人闯入,行军的速度着实不慢,眼见着距离虎牢关不远了。
“陛下,虎牢关离此只有三十里了。”御驾亲征的皇帝问着距离时,有人立刻回答。
“……”王弘毅沉默着,兖州平定后,整个大局已经转顺,并且兢兢颤颤如履薄冰,一步步调遣和安排。
当下又看了一眼,只见一鼎高悬,古朴威严,震慑四方。
而这时,气运浩荡,如水行空,涌了过来,注入鼎中,说来也奇怪,这浩瀚气运,注入鼎中,却时时不满,只是隐隐显出无数金色文字,这些文字又组成着一条条朝廷律令,每条律令都链接成小龙,个个金黄缭绕。
大鼎安坐,灵光不现,凝练气运,但就算这样,也无法挣开鼎上攀爬的黑红龙气,这黑红龙气,或狼形,或龙形,时时撕咬缠绕。
国策布策,已经凝炼了天子气,兖州的安排更是短时间内加强了十分之一,按照王弘毅的理解,这天下断无抗衡之力。
但大鼎出现这情况,说明自己肯定有疏漏处,想了想,王弘毅问着:“白马港可是有消息传来?”
这实际上问的是胡人。
“陛下,白马港有消息传来,说是他们正拖住胡人大军,战事不断,但胡人并无在短时间内攻下的可能。”
“呵,胡人现在还不死心,还真是……”王弘毅摇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陛下不必担心,白马港增派了援军,又有着充足火药,胡人再攻打,也不过是被拖在那里而已。等他们反应过来,陛下早占据洛阳,那时连成一片,中原尽在陛下手中了。”见王弘毅神情凝重,有人说着。
王弘毅沉默一会:“只怕胡人也有着部署……”
这件事,岂是这容易,前一世时,他见识过胡人大军,胡人也不是只知道冲杀的骁悍战士,他们也有着自己的计谋和算计。
尤其是忽尔博,大将云集,谋士也有,此人自己更能武能文,真的能让自己如意?
想到这里,浮现出一丝不安感觉,可情报还是说胡人被拖在了白马港……事到现在,尽快夺下洛阳为上,只要夺下,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传令下去,逼近虎牢关十里扎营。”想到这里,王弘毅下令的说着,顿了一顿,又令:“派十三司派人再对胡人进行一次严密调查,不可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