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千户凛然应命,有一人就说着:“殿下,罪人营呢?”
罪人营,就是桑松阵亡后逃回的四千人,按照大汗军法,主帅阵亡,这些逃兵都要十抽一处死,但是这时用人之际,就都贬到罪人营。
忽尔博听了,冷笑的说着:“罪人营死了主将,还逃回来,不是我们草原勇士,让他们就地抵抗。”
见手下众将犹豫,忽尔博怒目喝着:“速去,你们不必多说,快些修整军队,让他们抵抗着,再有迟误,立刻军法!”
众将无奈,只得应命。
不得不说,胡军是精锐,就算营地被攻打,二万人还是迅速集冇合,忽尔博死死看了一眼火光中的大营,握紧了拳。
以他之能,自知道现在这局面,就算有小胜亦改变不了大局,再拖延下去,一旦退路被截,就必成全军覆灭之局。
因此只看了一眼,就喝令:“撤!”
眼见着营门打开,大批骑兵黑压压的出阵,这时连多余的马匹和盔甲都丢了,直奔而出营去。
临时搭建的观台上,左右巍然肃立,樊流海望向战局,见此情况,不由叹着:“皇上真是圣鉴烛照。”
转首对着王迟恭,还有一将说着:“你们两人率军前去袭击,断其一股,蚕食就是,不可太贪。”
“是!”两将都列应命,片刻后,号角声起,二支铁流汇集成了一股,扑了上去。
对于骑兵的冲击,只听一声号令,胡兵后阵布阵,反接回去,齐声拔刀,就算在夜中,这一批雪亮刀光还是耀了眼界。
二支奔流的铁流,收势不住,狠狠相撞,但是就在靠近二十步时,只见前排大成骑兵,猛的拔出手统。
“啪啪啪!”
前面身披重甲胡骑,都是最精锐的战士,不少有着十夫长百夫长的官职,就在这时,只听噼啪之声不绝,在火光与烟雾中,大批胡兵就跌了下去,顿时气绝。
开枪后,丢掉手统,刀光错闪,立刻两支军都有人纷纷跌下马匹来,只是胡人匆忙拦截,又被手统打碎了锋芒,这一冲锋,大部分跌下的是胡兵。
尾随铁流奔滚如潮,压了上去,不得不又一支胡兵停止前进,反身冲锋,为主将争得脱离战场的时间。
忽尔博附在马背上,奔驰向前,眼睁睁看着层层安排断后阻击军队不断脱离大队,嘴唇咬出血来。
这三万人,都是草原战争后百战精锐,父汗将最精锐的部队交给自己,每一个都是勇士,现在却不得不舍弃,当下心割如血。
只怪自己一路战无不胜,滋生骄战之心,企图一举灭了王弘毅,才有着今日之祸。
自己三万人,能带回一半,就算是上天眷顾了。
更可怕的是,这洛阳局面一破,怕是黄河以南,再难有胡人立足之地,而且连锁反应,只怕翼青两州都会出问题,又怎么向父汗交代!
不过只要将主力带回去,大事还有可为之处,想到这里,忽尔博握紧了自己的拳。
而在原本胡营中“轰”的一声营门崩碎,大批大成军,和开闸洪水一样,涌了进去,喊杀着。
伯里骑在马匹上,瞪着一片暗红的视野,身上天小十余处伤,手中几乎握不住长刀,见得一批大成军涌入,格格一笑,鼓起余力,策马前行,就是砍杀。
一声喊杀,长刀所向,撕开一片血光,一个成兵没有来得及抵抗,就被砍杀。
几乎同时,同样一声“杀”字,几根长枪猛的扎入,伯里只觉得身上一凉,竟觉不到痛苦,却被抽枪而出。
伯里再也坐不住,轰的一声,尸体自马匹上跌了下来。
这时,营地内,横错交抵的尸体到处都是,鲜血聚成了河流,这时胡兵还在拼杀,血光喷涌。
突然之间一阵骚动,只见一个大将手持长刀,刀光所到,扫去一片,喝着:“皇上有旨,杀光胡人一个不留!”
听到这道旨意,战斗顿时又激烈了几分。
眼见着远处皇帝亲营,上万军沉静无声,照样有着士兵巡查,就透出一股高深莫测的气息,却真真是应景的对策,樊流海看了几眼,心中叹服,却顾左右说着:“胡人如此倒行逆施,皇上虽不说,心里也恨透了,你们见皇帝几时发出这种旨意?”
“杀的好,这些胡人没有一个不手染几十条汉人的血,杀了好。”就有一将说着,这话一说,顿时就引得纷纷应和。
樊流海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时格杀令下达,只是使胡人更加疯狂,但是不会改变灭亡的命运,这就无所谓。
这时目光,已经跨过了还在战斗的营地,远远望向了洛阳城。
此战胜利,洛阳被夺取,胡人大败的传递出去,只怕天下就真正定了,下面无非是步步为营,一一扫清胡人腥臭了。
能逢此事,也算是作为臣子的幸运,日后青史有着浓重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