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而且作为臣子,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这样想着,王从门调整了下表情,对番子说:“还不带路?”
其实在这熟悉的衙门,哪需别人带路,这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为小小内侍就乱了方寸,传出去实是不好听。
番子不敢多言,忙到前面引路。
到外门时,这内侍已有些不耐烦出来张望,一眼看到王从门,立刻说:“王大人,你可是出来了,快随洒家走吧!”
出了衙门,王从门塞了张银票过去,内侍收了,不过他是一个内侍,又能知道什么,不过是隐讳的作出一种颜色,表示出门前皇上心情并不太好。
王从门的心猛地一紧,这样消息对他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皇上要见他,他又总不能不去,因此一路上他的脸都是微微绷着,整个人都陷入到患得患失中了。
这个公公虽有所察觉,不过皇帝每一日召见的臣子不知道有多少,有得了赏,自然也有受了罚,与内侍却是没有半分关系,因此并不理会,只是带路,并且和王从门说话,引着几句。
十三司渐渐职份渐高,变成了三品,差一步就可入内格,不是自己内侍能得罪。
二人行的很快,片刻来到了内宫门前,都出示了腰牌,进入其中。
有着心事,此时虽有着一些风景,王从门连眼角余光都不放到景物上,只是闷身走着路,心里很是不安。
“到了。”响起声音,王从门抬起头来。
眼前出现了一殿,殿门前有着大内侍卫,在距离几步远站着,持刀而立。
“王大人且在这里候着,待我进去禀报皇上。”内侍例行公事交代,就上了台阶。
王从门来过许多次,自知道这里的规矩,此时来此不知有什么结果等着自己,王从门垂手站着,看上去很平静,内心里早就起了波澜。
正自胡思乱想着,内侍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大人,皇上宣你觐见。”
王从门在内侍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皇上所在偏殿。
偏殿内,有着几个宫人侍立一旁,皇帝正在翻看着手里的折子,目光低垂,王从门一进来,不敢向上多看,直接行着跪拜礼:“臣王从门拜见皇上。”
跪倒后,好一会,皇帝都不曾开口让他起身,王从门也不敢自己起来,只得跪伏在那里,心下忐忑,冷汗就直透了上来。
又过了一会,听到皇帝淡淡开口:“王卿平身吧。”
“谢皇上。”王从门谢恩,站了起来。
“王卿在朕身边有些年了吧?”御案后面皇帝缓缓开口。
王从门冷汗继续渗着:“有七八年了,全赖皇上昔日栽培,才有着臣之今日,臣一切铭记在心。”
“卿的忠心,朕也知道……”皇帝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说着:“家里情况如何?”
王从门说着:“回皇上的话,双亲尚在,贱内更给臣生育了一对儿女。”
“不错,三代同堂,现在天下太平,你离家许久,也要回乡祭祖尽孝了。”皇帝目光锁住他,缓缓说着:“你素有功绩,你的家乡是东邑县翼水乡,朕就封你翼水子,田三千亩,荫百户,仪同正四品,有兵二火,你就回乡祭祖尽孝,祭完了朕有恩旨。”
说着,一个内侍,就将圣旨捧了出来。
王从门脸色惨淡,此时再明白不过了,知道这是皇上惩罚自己上次失职,不过这时不能有半点迟疑,当下叩拜下去:“臣领旨谢恩,谢万岁!”
就一应,云气就发生了变化,原本纯青色的气运,露出了原来金色的本命气,以及现在淡青色的气运。
就算是现在,也有些勉强,不过他的确有功劳,就这样了。
见这人领了旨出去,十三司现在是正三品的衙门,管辖万人,位高权重,连内阁宰相都避让三分,现在瞬间之间,大权就被刻夺,王弘毅突然之间心中涌出一份喜悦。
想当年,自己面对一个六品的武将,都差点身死,为了一个实际上是正五品的帅位就苦心周旋,对一个七品的李家都如踏薄冰,而现在面对三品大员,都生杀予夺,恩赐剥夺一念之间,这君臣二字真真的不可思议,这种滋味无所替代!
王弘毅沉吟片刻,取出一张责意,看了看,只见这圣旨色泽金黄,隐含着丝丝金黄之气,笔迹上又有着紫气,却正是任命十三司“锦衣直指御史”的职位,这交给了千户陈河年。
这是正三品的职司,王弘仔细想了,半晌才上了玉玺。
玉玺一盖,立时生效,令:“传旨十三司,并且报内阁和吏部存档。”
见着内侍步退出殿去,王弘毅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见天色渐渐黯淡,说着:“天色暗了,去内阁看看,还有人办公,就早些回去,不能太操劳了一一到宫去和太后和皇后说,朕今天有事,就不过去了。”
说着,内侍过来给王弘毅加了衣,护着王弘毅直向一处宫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