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甫善于察言观色,他看着路边的残兵,心中猛然一紧。
那支残军盔甲破败不堪,代表军队番号的旗帜残缺不全。
这些士兵甚至没有几个干净的、完好的。
有的士兵脸上蒙着烟尘灰土,头发散乱、衣服肮脏。
有的士兵身上用布条裹了伤,布条上还沾着血渍。
士兵们冷漠的看着车队,表情麻木而冰冷。
那些平静的眼神,让赵林甫感到一丝死意。
心情不安的赵林甫放下车帘,然后让家中的仆人,去把杨钊叫来。
马车的行进速度无法太快,所以骑着战马的杨钊很快就赶到了赵林甫这边。
赵林甫向儿子沉声问道:“我让你整顿那支残兵,现在如何了?”
赵钊很豪迈的说道:“父亲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看着儿子慷慨的样子,赵林甫皱着眉问道:“这支残兵有多少人?以前是谁的部下?他们还有多少兵器、多少存粮?军中可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赵钊张口结舌:“呃,父亲,时间如此匆忙,我哪里来得及仔细分辨?”
赵林甫大怒:“你个混账的东西!如果那支残兵里面有叛军的奸细怎么办?如果这些残兵对朝廷怀恨在心怎么办?如果他们早已投靠了叛军,那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赵钊被骂的灰头土脸,他连忙躬身说道:“父亲,我再去查查。”
赵林甫郁闷的点点头,他嘱咐赵钊动静不要太大,又把禁军统领叫来,让他加强后军的防卫,并把那支残兵留在队伍的最后面。
安排完了这一切后,赵林甫疲惫的靠在马车上。
赵林甫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没日没夜的操劳。
但眼前的形势危如累卵,赵林甫还算能干,已经成了老皇帝心中的救命稻草。
“西巡”的大事小事,都是赵林甫一手操办的。
为了组织车队,赵林甫征调了全长安城的马匹、车辆,以近乎抢夺的方式征集了许多粮食。
反倒是金银器皿这一类的东西,赵林甫并没有再去贪图。
两天下来,赵林甫心力憔悴、精疲力尽。
如今车驾已经离开长安城,赵林甫本来松了口气。
但是当他看到那支残兵的时候,赵林甫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支残兵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虽说哀兵可用,但这支残兵上上下下的气质,就像是从地狱里归来的冤魂,要向他们的仇人索命。
那些冰冷的目光,让赵林甫看一眼,就从心底一阵战栗。
如果这支残兵真的是叛军派来的,那赵林甫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沉思许久之后,赵林甫还是打消了自己心中的这份疑虑。
残兵如果真的是叛军派来的,那何须站在路边守护?
车队拉得这么长,真要是攻击的话,这些残兵直接袭击车驾就是了。
赵林甫在怀疑和猜忌中举棋不定。
到了午饭的时候,赵钊回来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