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宽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目送着明玉昭与聂骁的身影消失后,良久才收回视线。
这一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手指微微颤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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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郑海宽想过,是不是趁着明玉昭进入大凹的时候,引动其他机关,让他死在里面。这样一来,小师妹就不用嫁给她不爱的人,他自己就算为此赔上性命也不算什么。
可郑海宽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也很清楚,如果明玉昭真的死了,并不是他一命赔一命就可以解决的。恐怕东云帝尊会迁怒整个琉光宗,挑选了他来做向导的师尊就是第一个被问责的,小师妹作为明玉昭的未婚妻子,更加不可能幸免——尤其是东云帝尊查清他这么做的缘由后,只怕小师妹就不仅仅是失去自由了,还会失去性命。
他不仅达不到原本的目的,还会成为害死师妹、害惨整个宗门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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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可不知道郑海宽又在脑补些什么了,只朝着四周的雪元木瞧,一株株就像是冰雪雕成的似的,雪白的有,透明的也有,越是年份久的就越像冰晶。
瞧着瞧着,明玉昭却发现身边有些不对劲,聂骁居然不在他的旁边?这么一察觉,他就不高兴了,转身寻找聂骁的踪迹。
聂骁其实并没有走远,在他身后两步左右的地方,正看着大凹外的方向。
明玉昭看着聂骁,感觉他心情很差,身上还透着凛冽的气息,不由眨眨眼。
“阿骁,你怎么了?”
聂骁收回视线,声音里透出一丝冷酷,说:“郑海宽,他对你不怀好意。”
明玉昭一愣。
聂骁给他解释道:“你回答了他问你的那个问题后,他的身上有杀意。虽然那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瞒不过我。”
明玉昭皱起眉,说:“你盯着那边是……”
聂骁声音更冷了,答道:“我怀疑他想引动机关或者想偷袭你,就沟通了六阶的防御金钟,只要他敢动,金钟可以保护你,神光令牌也能立即反应。你不会伤到一根毛发,而我会借机把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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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海宽念头歪了的时候,虽然只是自己心里想想、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可聂骁在生死边缘历练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忽略掉?
聂骁立即就察觉到了,当时就想弄死郑海宽。不过毕竟这里是琉光宗,郑海宽又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他也不能只因为“觉得郑海宽有杀机”就对他出手。
但只要郑海宽先有所动作,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直接要了郑海宽的性命。
一切对明玉昭有恶意的人,在聂骁眼里都是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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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显然对方已经放弃了歹念,但明玉昭还是很不解,诧异地说:“郑海宽为什么会对我有恶意?”
这没道理啊,他才刚来,也没跟郑海宽结仇。
聂骁也不知道缘由,不过,缘由不重要。
“他是放弃了,但未必以后不会再产生恶意。”聂骁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我会找个机会弄死他。”
明玉昭想了想,说:“先不急,反正以他那点实力,连我的防御都打不破。看薛爷爷的面子给他个机会,他要是再对我产生恶意,再杀不迟。”
聂骁不太赞同。
明玉昭扒拉他的胳膊,说道:“你是来陪我的,把心思放在那玩意身上干什么?快快快,你给我找雪元花晶去,我要吃你找到的!”
聂骁无奈,却也立即说道:“好,我去帮你找。”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对郑海军的杀意。
他很清楚,明玉昭向来心大,对危机并不敏锐,即使做了那个梦,可梦里的大半时间都是追着林浩打的,要不是后面被明英河骗出皇城,也不会轻易被害死。所以明玉昭对于不过区区下轮境(三阶)的郑海宽,根本不在意,因为明玉昭哪怕站着任由郑海宽打,都不会伤到一丝。
可聂骁不同。
聂骁不会轻视任何人,即使郑海宽本事不济,却也要从源头把他拔除掉,才能放心。
对于明玉昭的安危,他不会有半点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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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林里的风景的确很美,不管聂骁心里对郑海宽记恨了多少,但他不会扫明玉昭的兴致。在明玉昭表示要他帮找雪元花晶的时候,他就用敏锐的眼力,迅速帮明玉昭找到了,而明玉昭也一如他说的那样,开开心心地把它们吃掉。
雪元花晶药性很温和,是提升气血的宝物,明玉昭一边吃,一边沁出些细汗。
聂骁走在他身边,不时地用手巾替他擦擦。
两人周围没有其他人,在这雪林里倒也很愉快。
直到回去以后,明玉昭的脸上都还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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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明玉昭猛地坐起身来,脱口就是一句:“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睡在外侧的聂骁被惊动,连忙起身,抬手掀开夜明珠的帘子,使得温润的光芒笼罩在房间之内。同时,他低声问:“玉昭,怎么了?”
明玉昭的脸色很难看,情绪也是相当暴躁。
聂骁一顿,轻声说:“你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