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的最顶层,巨大的落地玻璃前,波本和贝尔摩德一起看着天色逐渐变暗,高架桥上被流动的车灯光填满。
贝尔摩德用手去搭波本的肩膀,波本侧开半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要把香水味蹭到我身上。”
贝尔摩德有些诧异地挑眉:“等下有很重要的约会?”
“不是约会。”而是要去见重要的人。波本晃动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卷动着冰块,在玻璃杯中折射出漂亮的颜色。
“啊~”贝尔摩德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就更好奇了哦。”
波本只是笑笑,没说话。对于这种和任务无关的事情,他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
“该不会是要去见你的小女朋友吧?”贝尔摩德用手指卷起发梢,在玻璃的反光上观察对方的表情。
波本勾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就像是真的在期待接女朋友下班的男生,这一瞬间他的表情和思绪像是完全脱离开来。
波本垂目看向手中的酒杯,慢慢融化的冰块,让波本酒的口感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就像是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也已经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家伙了吧。
旁边的贝尔摩德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兴致缺缺地翻开手机:“科恩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撤退了。”
贝尔摩德转身走了几步,身后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她转身看向他,问:“你不走吗?”
“我还想再待一会。”波本冲她遥遥地举起酒杯:“毕竟这里的夜景很美不是吗?”
“哼哼,随你。”
听到身后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安室透的嘴角放平,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玻璃中的自己。
人的情绪变化总是充满着微妙和不确定性。情感反应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下丘脑、边缘系统和脑干网络结构的功能,这些复杂的器官总是能在一瞬间就完成不可思议的情感变质,就算是本人也经常会觉得猝不及防。但是他已经不是不能分辨自己感情的年纪了,他很清楚亲情、友情和……爱情的区别。
最开始确实是把她当作妹妹照顾,看见对方失礼的行为会忍不住管教,看到对方委屈的表情更多的是无奈,但是后来……安室透对着玻璃里的自己苦笑,他真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短时间内,他并没有考虑这种私人感情的计划。
但是事实证明他有些天真了,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可以计划的。或许是在病房里那个拥抱开始,他像是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同类,空缺的心脏被填补,重新在胸腔中跳动起来。像是独自在黑夜中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远处的星光,星光映在眼底,像是要把他点燃。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用盔甲武装自己,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但是某只猫咪,却毫不客气地撬开了盔甲的缝隙,钻进了他的世界,带来了光。
但是他的世界是黑暗的,他不想让猫咪住在这里。
她值得更好的。
安室透站在小仓加奈的门前,看着红色的门铃,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即使是他在面对这里时,也会下意识地产生犹豫。
不过他总还是会按下去的,因为门之后有他想要见到的人。
这次他的手指终于成功地按响了门铃,安室透眉头一松,看起来他和小仓加奈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很快门后就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拉开一道缝隙,小仓加奈从缝隙中探头出来。
但是奇怪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把门打开的意思,安室透抬起了手上的蛋糕盒子,有些不解地问:“不让我进去吗?”
小仓加奈紧张地眨眨眼睛,脸上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我有些事情必须要提醒你,等下你不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太惊讶,一定一定一定要保持平稳的内心。”
安室透:?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另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加奈,是客人来了吗?”
小仓加奈无声地叹气,打开了门,让安室透走进来。
安室透在玄关处脱鞋,同时抬头向声源看去:“抱歉,打扰……”
下一秒安室透的面部表情崩开,手中的蛋糕盒子拍在地上,厨房里一个同比例缩小的‘安室透’正站在凳子上,手里捏着切水果的刀,围着小围裙,独特的金发和小麦肤色让安室透恍惚。
小安室转过头来,同款紫灰色的眼睛弯起来:“好久不见……我的这件新‘衣服’怎么样?”
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