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黎镇巫族的人寿命都很长吧,寿命一长,心思就不可能全放在急着传宗接代上了。
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出这片如梦似幻的水林子。
树林另一头的古式庭院堂屋门口,巫族的人都穿着本族服饰等候在铺了青石砖的空地上——
见到几位老人带我们过去了,就纷纷退到边上给我们让道。
原本站在门框右侧的青年抱着一只旗桶大步流星往这边迎:“长老,你们终于到了,香落炉了,长老进去以后,可以直接开始。”
听这熟悉的声音,我立马就辨认出来他就是在电话里威胁我的那个小年轻……
现在见到庐山真面目了,才发现,长得也不咋地。
像山里的糙汉。
老人家闻言点点头,先抬袖和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位老人说:“还请诸位长老先去请圣物,老夫随后就来。”
待那几位长老进屋子后,才转而和我笑眯眯地说:“白小姐,老夫来介绍一下,这是衡水,是我们族内最通占卜术的小伙子,今年才二十八岁。
还年轻,性子没沉定下来,所以之前在电话里冲撞了白小姐,还望白小姐不要怪罪。”
没等我大度的说出不和他计较的话,他倒是先鲁莽地又怼了我一句:“你就是那个没礼貌的女人啊?得,我看长得也不像圣女。长老,这还有必要试吗?我瞧她也不像是苗疆人。”
“胡闹!”老人家拄着拐杖呵斥他:“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是让你来给白小姐道歉的,不是让你过来嘴欠的!”
我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这么一张嘴,更不喜欢他了!
玄晔冷着脸牵住我的手,“要试什么快试,别废话。”
老人家察觉到玄晔不高兴,提起拐杖就往小年轻身上甩了一棍:“你啊!迟早死在你这张嘴上!”
拐杖落地,老人家恭恭敬敬的再引我们进屋,“龙君,白小姐,请。”
玄晔这才脸色稍稍好些,扣着我的手带我进巫族正堂。
“这男的谁啊!怎么浑身上下阴森森的……”小年轻在后边不知死活的念叨。
一姑娘轻笑出声:“你啊,活该长老爷爷揍你!这位可不是别人……是龙君。”
“啥?龙君?!哪个龙君?!”
“还能是哪个,咱们离城不就只有一位龙君?对长老爷爷有恩的那位。”
“他不是在那什么乱葬岗镇压着……”
“嘘!长老爷爷真是没说错,你迟早得死在这张嘴上!”
进了巫族正堂,抬头举目望去,满墙供奉的都是戴着狰狞面具的黑衣铜雕神像,神像有男有女,男的膀大腰圆,身材魁梧,面具遮全脸,个个姿势怪异,或手拿钉锤,或手举铁杵,或怀抱琵琶,或口中喷火……
而女神像则身形消瘦,身穿黑裙,肩上披着玄色藏蓝宝相花云肩,云肩下坠着富有苗疆特色的银色蝴蝶凤尾花铃铛。
腰上系着五色绳,肩上披着黑纱披风,纱上活生生的蓝蝶依附飞舞,面具只挡住了容颜的上半部分,红唇与尖尖的下颌依旧显露人前。
姿势也与旁边的男神像一样,各不相同,巫女或手持鲜花,或举笛吹奏,或摘叶插鬓边,或兰花指捏紧绣花针……
这神像正堂,堪比外面供香的大佛寺正堂了……
男女神像高矮胖瘦与姿势,竟没有一个重复的,光是打造这些庄重气派的神像,恐怕都得花个上百万吧!
供桌上两支蜡烛已燃了三分之一,长香落炉,连炉沿边都挂着青色灰烬。
桌子正中央还摆了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只是东西被红布遮住了,暂时还瞧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稀奇珍宝。
满屋子还余留着刚焚过香的刺鼻气味,几位长老依次给条案上供奉的几十尊牌位各自重新插上了一炷香,香上完,挥开广袖拄着拐棍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磕完,再起身。
大长老神情严肃的迈到供桌前,伸手把那四四方方东西上盖着的红布扯了下来。
红布扯开,里面是只做工精致的雕花红木盒子。
没有多犹豫,大长老中气十足的喊了句:“请圣莲——”
掀开木盒盖。
顿时一道七彩光芒迸射了出来,光线太强烈,刺的人眼睛生痛睁不开。
而也就是那一瞬间,我朦胧只见一个五颜六色的光球朝我飞了过来……
脑子来不及转弯,就被一股强力撞了出去——
身子扑通一声砸倒在了门槛前,摔得我全身酸痛恍若骨头都散架了,眼泪都差点飙了出来……
“夫人!”
玄晔本想来扶我,却被那朵邪门的七色莲花给挡了回去,连连后退了两三步!
我见状错愕不已!
它竟然能挡得住玄晔……
而下一瞬,悬在空中的七色莲又是一阵大放异彩,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玄晔害怕它再伤害我,抬手施法就要震碎它,关键时刻还是大长老扑过去搂住他胳膊,慌里慌张的激动阻止他:“龙君不要!这是我族圣物,震碎了赔不起!”
“让开!”
玄晔一掌凌冽寒风击过去时,七色莲陡然往我眉心猛撞了过来……
额心蓦然一阵刺痛,那股外力来得太猛,生生把我又撞趴回了地上。
脑门子瞬间像被人狠狠来了一砖头,晕,还疼,耳边嗡嗡的。
尤其是眉心部位,那酸痛,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揉揉眉心浑噩刚抬头,我就又看见一道青色掌风朝我掀了过来,那阵仗,大有今天我和那朵莲花至少得碎一个的趋势!
“我的妈还来!”我心累惊呼。
玄晔你够狠,你谋杀亲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