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加之,他小时候最是崇拜喜欢师尊,对师尊的感情很深,所以情根一抽,师尊以前同他在一起时,让他感受幸福开心的回忆,都会因为情根的毁去,而荡然无存。
他根本不会再对师尊像从前那般亲近,更或者,师尊在他眼前,就是一位让他稍感熟悉的陌生人。
他初入师尊的神宫,情绪很不稳定,身上的魔性也常常控制不住,发作起来恨不能拆了整个九重天。
一直都是师父陪在他身边,为他压制魔性,缓解痛苦。
他动不动就半夜发作,有时师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穿着一身里衣便匆匆忙忙地往他寝殿中跑,一陪,就是一夜。
熬了一夜,待次日他的情况稳定了,又顶着一双黑眼圈穿衣打扮去凌霄宝殿上朝了。
师尊为他做了许多事,只不过都因为他那时魔性未除,脑子根本记不住事,所以他都忘记了,甚至根本不知道而已。
三百年未见他?哎,他是忘记了前两百年,师尊夜夜都去陪着他,哄他休息……他那时年岁还小,为了逗他开心,我都不晓得变回多少次原形供他骑大马了!
后来那一百年,师尊的确没再去见他了,因为师尊根本不在九重天,被蓬莱的东华帝君喊去协助整理升仙名薄了。
那些天家典籍,都是师尊的珍藏,若无师尊逼他看的那些,他以为他的魔性怎会区区几千年就控制住了?
那场火劫,师尊先救了他好不好!我都快疼死了,师尊才分出余力来照应我!他看见师尊在给我疗伤,还不是因为师尊已经为他疗完伤,令他脱离危险期没大碍了么!
这种醋都吃……我好歹也是师尊的小宝贝,师尊再偏心,总不至于连我的命都不顾吧,总不能让她不给我疗伤吧!
不过再后来,师尊的确是对他冷了点,但那是几万年后的事情了,一开始那几万年,师尊很疼爱他的,他也很喜欢师尊。
但,你也知道,玄晔是罪神,在他身上魔骨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前,师父这位神尊对他越好,众神就越容不下他。
有些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尤其是师父发现几位上君对玄晔起了杀意,就更不敢再光明正大地对玄晔好了。
师父这人,与你截然不同,她生性冷了点,心思缜密,却又擅长隐藏自己的七情六欲,总爱粉饰太平,于是就令不了解她的人常觉得摸不透她的心。
其实,她很温柔,很有爱,心里想得复杂些,却也都是为了保全身边人。
那段时日,的确是朝堂上对玄晔的质疑声,问责声多了些,所以为了避免玄晔成为众矢之的,师尊只能冷着玄晔……
抽他龙骨一事……其实也在师尊的算计当中,师尊当初,是打算用自己的神骨去换玄晔的魔骨,剥鳞断筋,是疼,是残忍,但是他也不想想,凤凰涅槃而重生,真龙便要先舍弃旧躯壳,方可重化一副好身躯。
不抽骨剥鳞,怎么为他换一身,真正的神骨神鳞呢?”
我错愕拧眉:“所以,那作为替换的神骨神鳞,是谁的?”
白虎冷哼一声,无奈道:“还能是谁的,是师尊扒了自己的鳞,抽了自己的几节龙骨给玄晔换上的!要不然你以为他被折磨了一通以后,怎还有机会历劫成神?
可惜啊,那小崽子不领情,最后还动不动就在背后对师尊下黑手!殊不知,神位,君位,都是师尊替他硬抢来的!
为了让小崽子在历劫成神之时,能被上苍封一个不错的神位,师父一步一跪爬上三十三重天求了一整夜。这才让定仙柱大发慈悲,给小崽子封了个海中上神之神位。”
我不敢相信的低喃:“原来,事实竟是这样……”
“这其中诸多波折,复杂着呢。还有一事,恐怕也是小崽子恨上师父的关键。
其实早在师父把小崽子从凌霄殿抢回来时,就已经被众神逼着在三十三重天立下了誓言,他日小崽子若为非作歹,师尊必要亲手结果了他,否则,便受万箭穿心之痛,烈火焚灭元神之苦,不得好死,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以及,为了预防小崽子来日想起了天界的杀父之仇,将整个天界搅得鸡犬不宁,给三界带来威胁,师父要废了小崽子所有修为,只许让小崽子用些最低级的仙术在天界生活,不许师尊真正传授小崽子本事。
不然,师尊便会被打入无间地狱,历十世苦厄,世世承受诛心之劫。
这些,师尊都应了,都发了,但后来师尊为了小崽子继承君位后不被欺负,也怕天上的某些神不放过小崽子,念着小崽子心性单纯善良,没有些傍身本事会有性命之危,就……
违背了誓言,都快把自己的看家本事全都传授给小崽子了……”
“啊?”我惊讶。
白虎越说越难受,一巴掌盖灭了佛前长明灯,掌心捂着灯芯,惆怅道:
“所以他在人间与那神仙交手,那神仙死了,师尊即便相信那神仙不是他杀的,也迫于众神的施压,更迫于隐瞒众神自己传授了玄晔功法,只能忍痛割爱,罚了他。
但……师尊当时之所以放心惩罚,是为了将计就计,好给玄晔换骨,亲手断了玄晔龙骨剥了玄晔龙鳞,可让整个天界知晓她对玄晔的无情。
而魔骨断去后,将玄晔打入神山反思,更是能光明正大的让玄晔脱离众神的监视范围,好给玄晔养伤接骨的休养时间。
他苦,他痛,但师尊所受的苦,所受的痛,比他严重强烈千百倍。
师尊的每一步,每一个举动,都是在为玄晔计划盘算,可玄晔,一无所知,却对她恨之入骨。”
所以,玄晔是真的恨错了他的那位师父……
他的那位师父,何尝又不是在拿命偏爱他。
“至于师尊当年说的那番话,什么战利品,什么喜欢掌控,都是故意说给那些神君听的。
彼时玄晔飞升历劫迫在眼前,若师父不说那些狠话,不演出真实感给那些神仙看,你觉得,天上那些老东西会让玄晔顺顺利利的熬到飞升劫不加以阻挠?!
他啊,被人骗了尤不可知!
他以为他的那些装弱小的小伎俩师尊能看不出来?师尊海量,那时候反而还常和我说,玄晔长大了,懂得人情世故了,修为愈发不错了,她终于,不用再担心了。
他功成名就之日,师尊已经为了他而筋疲力尽,可他,却以为师尊动了他的女人,一剑刺穿了师尊的身体!
师尊那时候,没了护心鳞,没了神骨,没了龙鳞,呵……换来的,只有不信任。”
扭过头,白榆泪眼朦胧的看着我,意味深长道:“我知道,他现在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她对你,有足够的信任,他同你心意相通,将你看的比命还重要……但是,我怕,若有一天他发现……你会不会,又重蹈覆辙。”
“青染,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连她都受不住,更遑论是你。”
我不晓得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我相信玄晔!
我低头抿唇淡淡笑道:“如果这次不顺利的话,我没多少日子了,也不会有什么重蹈覆辙,来不及发生谁会抛弃谁了。”
“你啊,还是这样不爱惜自己。”他朝我伸过手来,想抚摸我的脸颊,却不太敢,指尖终究,停在了我的眉前三寸距离处。
静了静,收手,无奈的勾唇,自嘲道:“罢了,反正你也不记得了。”
我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看向门口,那驻足静听的颀长身影已经悄然离去了。
大黑还窝在我怀中被感动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抹着……
突兀的一声孩童叹息从头顶传来,我下意识昂头一瞧,才发现小风趴在房梁上,用手托腮,一脸愁容,脑袋上的两朵荷花花苞,不停地晃啊晃……
“最是情深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啊!”
这句诗,是这么念的么?
白虎脸黑,“什么乱七八糟花啊树,下来!爬那么高干什么!这里好歹是佛堂!”
小风扶着房梁坐起来,晃悠着双腿,一脸有恃无恐:“那又咋!我们又不归佛祖管,我们是天庭公务员!再说,你不让我爬房梁,你刚才自己还把佛祖身边的长明灯给一掌按灭了来着!”
白虎:“……我再给点上!”
……
白虎拽着小风单独出去说话后,我便抱着大黑从佛堂回去了。
走到卧室楼下,家里的李妈把大黑接过去喂晚饭了,我乘电梯爬上了六楼,摸到了爸妈特意为我们安排的那间采光好的卧室门口。
卧室门在开着,我浑身乏累的捶着肩膀走进去,“玄晔我……”
肚子饿了这四个字还没嚷出来,人就被某龙王霸道强悍的扯胳膊拽进屋,房门也被他反手一关,砰的一声锁上了,然后,我就被他一路逼到木质立柜的柜门上靠着,他欺身压上来,不给人准备的机会,便一口吻住了我的唇……
舌尖撬开我唇齿的力度比往日要蛮横些,一溜进来,就在我的口腔内掀起了一阵狂风骤雨。
两条胳膊被他按在了柜子上,他闭上眼睛,手指悄悄往上攀,扣住了我的十指。
滚烫的身子覆压在我的身体上,似是怕自己一不留神,我就跑了……可我都没想过要挣扎……
舌尖相触,那浓浓的占有欲勾着我的舌共舞,尽管已经察觉到我有点体力不支,却还没打算怜香惜玉。
是、生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