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卿如今说起在宋家的事,内心起伏并不大,他静静地把下巴搁在章北庭的肩膀上,任章北庭的手环在腰间,平静地道:“都过去了。”
他如今每一天都过得充实又幸福,若不是偶遇故人,都快要忘了曾经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了。
就算想起来,也不觉得是需要放在心上的了。
他只需要好好珍惜现在,努力过好未来,就好了。
宋宴卿想了想,跟章北庭商量道:“等会儿去看荣婶子,除了带些吃的,我还想给他们拿点钱。”
虽说荣家人被父亲坑的事情与他无关,但荣婶子曾经对他的照顾是真真切切的。
从荣远跟月月的穿着上来看,他们现在过得似乎并不宽裕,宋宴卿想回报他们一些。
“钱都在那里,你想拿多少就拿多说。”章北庭道。
宋宴卿道:“拿个百八十文就好。”
过了这么多年,又有宋茂祖做的那些事情在中间隔着,他不知道荣家人是不是还跟曾经一样,若是一次给得多了,被当成冤大头了怎么办。
两家离得不算远,多接触几回,要是觉得对方还是可以来往的人,他们再想别的方法报答也不迟。
章北庭还是那句话,“你拿主意就好。”
这个家里的一切,宋宴卿都可以做主。
给荣家的东西,宋宴卿拿了两个月饼,瓜子花生各包上一小包,石榴柿子跟自家结的葡萄也都带上一些,最后带上两斤肉,数了八十八个铜板,便是满满的一篮子。
这样一份礼,寻常人家就算是拿去给至亲长辈送节也是不差的。
午时一到,两人就提着东西出了门。
荣家住的地方并不远,走快一点一刻钟就能到。
两人走到青竹巷的巷子口,就看到一个老妇人牵着月月站在那里等着。
宋宴卿看清妇人的面容后,脚步快了一些,“婶子。”
“都长这么大了,”荣婶子一开口,说了跟荣远同样的话,不过她语气温和,唇角带笑,“听荣远说你成亲了,这是你相公?”
“嗯,他叫章北庭。”宋宴卿道。
荣婶子上下打量了章北庭一眼,点头道:“是个好孩子。”
几人说着话,很快到了荣家租住的地方。
荣婶子道:“地方有些小,你们莫介意。”
荣家住的地方没有院子,进门就是一个房间,房间里摆着桌子板凳跟一个橱柜,应该是吃饭跟白日里休息的地方,房间后面隔出来一个小卧房,旁边是灶房,看格局,灶房后面估摸着也隔了个小房间出来。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拥挤逼仄,采光也不怎么好。
不过却收拾得很干净。
章北庭把篮子递给荣婶子。
“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荣婶子不赞同地道,接过篮子,随手放在了一边。
宋宴卿道:“给月月吃的。”
月月闻言有些好奇地抬头看了眼柜子上放着的篮子,不过很快就收回目光,乖乖地坐在角落里。
荣婶子招呼章北庭跟宋宴卿坐下,荣远给两人倒了水,买给月月过节吃的零嘴也尽数摆了出来。
互相寒暄了几句后,宋宴卿问:“婶子当初为何会回乡下老家,是不是我爹他还……”
以荣远父亲的厨艺,离开宋家的酒楼的,去别的酒楼食肆再找份活,应该不难。
“没有了,”荣婶子道,“你叔经过那一次之后,觉得乡下老家待着更安心,我们就回去了,只是年初他走了后,你荣大哥实在不是种地的料,我们商量着,把地里种下的东西收了后,还是来云阳城谋生。”
宋宴卿稍微松了口气,他怕他爹还做过一些他不知道的过分的事情。
“你呢?我们离开后……,”荣婶子没再问下去,以姚玉珍跟宋茂祖的性子,宋宴卿在宋家怎么可能过得好,她转而问,“你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几个月前。”宋宴卿想起上午章北庭说他过得不好后,荣远态度有所转变,便把替嫁的事情也说了。
荣婶子跟旁边荣远夫妻二人听了,都是一阵生气。
许久后,荣婶子才道:“好在也算因祸得福了。”
宋宴卿看了章北庭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又坐了一会儿,他们就起身告辞。
荣婶子也没留饭,一是今天过节,肯定要在自己家里吃,还有就是,他们这里的地方实在是太小了,转不开身。
宋宴卿拿出布袋装着的铜板,放到月月的手上,“时间太赶了,没来得及给月月做身衣裳,你们拿着这些钱去买些布料,麻烦婶子自己做了。”
“不能要,”荣婶子眼疾手快地把钱还给宋宴卿,“你带来的东西我们收下了,钱拿回去,你们自己过得也不容易。”
荣远也道:“月月她有衣裳穿,你们要这样,以后都不敢让你们进屋了。”
几个人推来推去,最后荣家人坚持不肯要,章北庭跟宋宴卿推不过,把钱收了回去。
荣婶子又回了半篮子板栗,“这是我们从老家带来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