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北庭则跟何海一人揣着个手炉,去了食肆。
两人惦记着事,走得飞快,到食肆门口,看到铜锁还完好地挂在门上,才松了口气。
何海喘息未平,呼出一大口白气,问:“章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进去守着吗?”
章北庭打开食肆的门道:“柜台后面有火盆跟炭,你进去将火生起来,歇会儿,我去找两个住得近的伙计过来守着。”
来的路上,章北庭已经想好了,食肆里现在雇的人,确实如王大爷当初说的那样,很有责任心,让他们守着食肆,章北庭放心。
住得最近的是王福,章北庭知道他家在哪里。
给章北庭开门的正是王福本人,看到章北庭,他惊得睁大眼,“掌柜的,你怎么来了?”
章北庭简略地将自家门口有人停留的事说了下,便道:“今晚我想找两个人在食肆守一晚。”
“我跟陈竟去吧,他家也住在附近,而且他家养了两只大黑狗,可以带一只去食肆。”王福毫不迟疑地道。
两人又去了陈竟家,陈竟也没有推脱,换了件更厚的棉衣,牵起狗,王福也回家换了件厚衣裳,又带上床被子,就跟着章北庭回了食肆。
三人到食肆,何海已经生好炭盆,“我看装炭的筐里还有茶枯,就放了两块进去。”
“没事。”章北庭看向王福手里抱着的被子,叮嘱道,“晚上你们若是觉得冷,炭盆可以一直烧着,只有一点得记住,别不小心将被子跟衣裳点着了。”
“掌柜的不用担心,晚上我跟陈竟一人守半夜,绝对有人一直保持清醒。”王福道。
章北庭点了点头,只要这两人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他倒是不怕这两人睡觉,毕竟陈竟手里牵着的那条大黑狗,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他道:“晚上若是有贼人来,你们能制得住便制住,若是打不过,就大声呼喊,或者躲去旁边的客栈。”
食肆拐角的地方,同样是一家客栈,跟其它铺子不同,客栈晚上都会有伙计轮班。
王福跟陈竟闻言都很感动,这是让他们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啊。
陈竟掷地有声地道:“掌柜的你尽管放心,有小黑在,贼人敢来就别想完好地回去。”
“食肆今晚就交给你们了,”章北庭道,“明天白天你们在家歇着,我会跟宴卿说,给你们多发一天工钱当奖金,哦,还有小黑的那份也少不了。”
陈竟跟王福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多谢掌柜的。”
食肆有人守夜了,章北庭也没因此放下心来。
临睡前,将宅子里里外外,每一个能藏人的地方检查了一遍,才回卧房。
躺在床上,章北庭许久都睡不着,又不敢动,怕一翻身,冷气便趁机钻进被窝。
“我们说说话吧。”宋宴卿同样睡不着。
章北庭“嗯”了一声,“陈竟家的母狗生了几只小狗,我同他说了,等满月后,抱
两只给我们,到时候一只放家里,一只养在食肆后院。”
宋宴卿也道:“我请了何叔何婶明天白天过来看着我们家。”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不管是让伙计晚上守着食肆,还是让何家人帮忙看家,都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但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而且因为被贼盯上,章北庭原本想歇业几天的想法也落空了,食肆里那么多腊猪蹄腊排骨放着,不营业的话,白天黑夜都得有人守着才行。
反正要开工钱的,倒不如开着门营业,多少还能赚一些,也能消耗一些存的菜。
过了会让,宋宴卿道:“何婶子在后院养了一头猪,相公知道吧?”
“知道。”章北庭回道。
何家大概是云阳城内少有的几个在后院养猪的了。
这个时代没有饲料,猪食都是些草料烂菜叶子,最多拌些米糠,一头猪养到后面食量非常大,城里人后院种的那点菜,根本不够喂猪。
而且猪的粪便也多,除非像何家那样日日都能出城,将猪便便运出去,不然没几日,邻居也会闹得让其没法养猪。
宋宴卿道:“你们去食肆的时候,何婶子跟我提了一嘴,说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他们家喂猪的糠快没了,本来还想问问我们要不要买猪。”
章北庭心中一动,他倒不觉得何家是没有喂猪的东西了,除了菜叶子,干的红薯藤也能做猪食,以何青松跟苗凤花谨慎的性子,家里肯定有不少。
落了雪,猪粪便可以用雪埋着,不着急运出去。
何家这个时候想要将猪卖了,无非是这个时候城外的猪肉进不来,城里缺了好几天的肉,价格必定要涨不少。
遇到高价,便赶紧将手里的货抛了,这是人之常情。
何家能先想到他们,章北庭很感激。
他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去跟何婶子商量下,将她家的猪买下来。”
城里少有人养猪,不代表完全没人养猪,何家打算趁高价将猪卖了,剩下的人肯定也会有同样的想法,他们得赶在前头。
有一整头猪的话,他想到要怎么对付那几个毛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