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是人少了许多,又不是没有人,若是相公背他回去,不管是行人还是路边的摊贩,目光就要都落在他们身上了。
宋宴卿光是想想,都清醒了许多。
夫夫二人快速走了一段,到南街的时候,章北庭隐隐闻到了一股香味,紧接着听到旁边有人叫卖,“下午刚折回来的新鲜梅花,公子跟夫郎要不要买两支回去。”
宋宴卿闻言,脚步顿了顿。
章北庭转过头,看到了旁边摊子上的梅花。
含苞待放的红梅装在破旧的背篓里,大概还有十几支,卖花的是一对老夫妇,两人身上的袄子已经很旧了,不过洗得很干净。
“公子要买两支给夫郎吗?”老头子看到章北庭跟宋宴卿停下脚步,小声介绍道,“梅花买回去找个竹筒或者罐子装点水,可以养十来天不败。”
章北庭一开始只觉得老头子的声音很小,后面才注意到,老太太靠在他身侧避风的地方在打瞌睡。
老头子注意到章北庭的目光,动作自然地给老伴拢了拢衣裳,接着道:“本来是六文钱一支的,时辰不早了,二位要的话,你们给五文钱一支就好。”
章北庭道:“还有多少支,我都要了。”
老头子讶异地看了章北庭一眼,紧接着笑容从他的眉梢眼角散开,语气也更加热情,“还有十二支。”
章北庭颔首,快速数了六十文钱递给老头子,接着抱起背篓里的梅花递给宋宴卿。
宋宴卿接过,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好香。”
章北庭也凑上去闻了闻。
梅花确实香。
他们身后,老头子轻轻推醒老太太,高兴地道:“老婆子,来了两个大善人,将梅花都买走了,我们回去了。”
章北庭跟宋宴卿回到家里,便道:“你找个罐子将梅花插起来,我去烧水洗漱。”
“好。”宋宴卿点头应下,他很喜欢这些梅花,打算分成两份,一份放堂屋,一份放在卧房里。
章北庭生火烧着水,又给饿了一晚上的狗跟鸡喂了吃的。
他做惯了这些事情,中间又没耽搁,等水烧好,也才过去不到一刻钟。
“宴卿,水烧好了。”章北庭将洗脸的水端到堂屋,在门口喊了声。
今晚实在是太晚了,天又冷,他就只烧了洗脸跟洗脚的水。
依照平时的习惯,两人不管谁烧水,烧好了都是不用喊的。
然而今天他都喊了,卧房里居然没一点动静。
章北庭心突突跳了一下,放下脸盆,快速朝卧房走
去。
卧房靠窗的桌子上,红艳艳的梅花插在陶罐里,散发出阵阵幽香,桌边的炭盆烧得正旺,熊熊燃烧的炭火驱逐了冷气,将屋里熏得暖暖的。
宋宴卿坐在床沿,头靠在床柱子上,睡得正酣。
章北庭松了口气,放轻了手脚走过去,给宋宴卿脱了鞋袜,将人放倒在床上。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一般成年人都会醒了,然而宋宴卿依旧睡得很沉。
章北庭的心又有些提起来。
他抬起手,想拍一拍宋宴卿,将人唤起来洗漱。
转念又想到,或许确实是这几日累着了,于是他将手放在宋宴卿额头上探了下。
温温的,没有发热。
回来的路上,宋宴卿除了困,也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章北庭站在床边思索了片刻,最后弯腰将宋宴卿头上的发簪取下来,又动作轻柔地给他将外衣脱了。
这期间,宋宴卿迷迷糊糊地清醒了一些。
“没事,睡吧。”章北庭柔声哄道。
宋宴卿闻言,安心地睡了过去。
章北庭又去堂屋里端来热水,拧了帕子给宋宴卿擦脸跟手,暖融融的帕子在皮肤上轻轻拭过,宋宴卿睡得更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