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卿挑起一筷子,红薯粉很是滑溜,不小心就有好几根从筷子上滑落,掉回碗里,溅起点点油星,汤里的酸辣味也因为他这个动作,更加快速地扩散。
坐得比较近的客人闻到了,忍不住用力吸了吸,有熟悉的客人问:“掌柜的,你们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酸辣粉。”章北庭扬声答道。
食客立即接道:“有多的卖吗?”
“今天就做了两碗,”章北庭道,“过几日吧。”
大家都知道他才从衙门回来,虽觉得遗憾,也没人纠缠。
知道酸辣粉不好夹后,宋宴卿将柜台上的账本跟算盘什么又放远了些,才重新拿起筷子,小心地捞起几根酸辣粉。
粉条刚吸进嘴里,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红薯做的粉条爽滑又劲道,辣就不用说了,从卖凉皮凉面起,他们家的辣椒油就在南街出了名,到现在,辣椒油一直是食肆的招牌之一。
酸味层次丰富,醋香跟酸豆角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一口就让人胃口大开。
宋宴卿吃完一筷子,头都没抬,忍不住又挑起一筷子。
章北庭看他吃得满意,也跟着低头吃了起来。
他许久没吃过酸辣粉了,也确实有些想念。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将碗里的粉吃得差不多,肚子也已经有七分饱了,才渐渐放慢了速度。
宋宴卿捞起一颗油酥花生送进嘴里,在酸辣粉的汤里浸泡了一会儿的花生不如干的那样脆,不过依旧很香,而且表面还多了一点酸酸辣辣的味道,他很喜欢。
吃完花生,觉得嘴里有点干,他又低头喝了口汤,这下更满足了。
“相公,我们明日也吃这个吧。”宋宴卿说完,转头去看旁边的章北庭时,才注意到柜台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他连忙放下筷子起身,看清楚站的是钱良才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有人来结账了。”
章北庭闻言,也看到了一副你们终于发现我存在了的表情的钱良才,起身拉开旁边的凳子,示意钱良才坐,又随口问:“钱掌柜来多久了?”
钱良才道:“我来的时候,你们碗里的粉才吃到一半。”
宋宴卿有些不好意思,他平时不算贪吃,没想到这次吃酸辣粉,钱良才在柜台前面站了这么久他都没发现。
章北庭脸皮厚许多,反而问钱良才:“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钱良才反问道:“我说一声你有多的粉给我吃吗?”
“今天是没有了,”章北庭道,“想吃的话明日吧。”
“那有什么好说的。”钱良才耸了耸肩道。
“也是,”章北庭说完,拉了拉宋宴卿的袖子,小声道,“我们赶紧吃完将碗收起来,免得钱掌柜闻到味道流口水。”
钱良才本来就被浓郁的酸辣味刺激的直冒唾液,听章北庭这么一说,感觉口水都要包不住了,赶紧给
自己倒了杯茶,又毫不客气地将章北庭手边的点心盘子拖到自己跟前,边喝茶边吃点心,至少不用隔会儿就要咽口水。
章北庭那句话是好友之间玩笑,也是认真的。
他加快了速度,将碗里的酸辣粉全都捞着吃了,又喝了两口汤,见宋宴卿也放下筷子,便招呼伙计将碗收到灶房去。
接着夫夫二人一人倒茶一人收拾柜台,很快就恢复成仿佛没在柜台前吃过东西的模样。
冬天风大,大门来来回回开了几次之后,冷风将最后一点酸辣味吹散。
钱良才喝了口茶,这才道:“我听说有人想栽赃陷害你们食肆,没事吧?”
“没事。”章北庭也猜到他过来是为了这件事,简单将前后经过都说了一遍。
钱良才听完,手指缓缓地在柜台的桌面上敲了两下,道:“那两人说的肯定是真的。”
“嗯。”章北庭点头。
钱良才又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章北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留香酒楼附近有没有什么跟他们势均力敌,关系又不好的食肆饭馆?”
钱良才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道:“我记得他们酒楼对面就有一个饭馆,不过印象里比宋家的酒楼大不少,客人也多一些。”
说到这里,他略有些迟疑,“我已经快两年没去过城东那一块吃饭了,具体如何也不是很清楚。”
宋宴卿在旁边接道,“去年大概三四月份的时候,我有听他们在家里说起过对面的饭馆,说以后不用再担心对面生意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