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鸣比宋茂祖后一步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宋茂祖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赶紧上前问道:“爹,怎么了?”
宋茂祖没说话,只示意他看对面。
宋彦鸣年轻,比宋茂祖的眼神更好,一眼便看到醉春阁门口贴着的纸张,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宋彦鸣难以置信道:“宋家养他十几年,他怎么敢。”
他这一声惊呼有点大,将饭馆里好几个伙计跟姚玉珍也引了出来。
这大半年来,云阳城大多数人都知道有间食肆的名声,有间食肆的那些好吃的菜,大家也都听过。
伙计们看到对面醉春阁纸上写着的字,纷纷低头垂眸,不敢说话,有两个甚至趁着宋茂祖几人不注意,飞快地溜回食肆里装着忙碌地擦桌子擦板凳。
姚玉珍胸口快速地起伏着,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早知道他是个这样的讨债货,就该让他跟他那短命娘……”
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什么,连忙住嘴。
剩下的两个伙计听到她的话,眼观鼻鼻观心,齐齐退回饭馆内。
宋彦鸣看向宋茂祖,急切地问:“爹,他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你想好对付他们的办法了没有。”
宋茂祖瞥了宋彦鸣一眼,皱着眉头道:“你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教训一番那两个不……”宋彦鸣越说声音越小,在姚玉珍的摇头示意下,渐渐地没了声。
“教训完了呢?”宋茂祖道,“然后看着对面醉春阁的生意越来越好,我们饭馆门庭冷落,最后入不敷出,开不下吗?”
他有点气恼宋彦鸣连这点都不懂,教训宋宴卿跟章北庭当然解气,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饭馆的生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饭馆能够好好地开下去,以后有的是时间跟机会教训那两人。
“我明白了。”宋彦鸣垂头道。
对这个疼爱了十几年的儿子,宋茂祖终究是很难生气,虽然脸还是板着,语气却温和了许多,“你也去写张纸贴出去,今日饭馆里所有菜品一律九折。”
“爹,这会不会不太好?”宋彦鸣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跟在宋茂祖身边这么久,也知道比拼价格他们饭馆并没有优势,毕竟先前为了抢醉春阁的生意,他们好些菜的价格本来就定得比醉春阁低。
若是再降,就没什么利润了。
“就今天这一天,”宋茂祖道,“总比准备好的东西放厨房坏了好。”
“我这就去。”宋彦鸣点头,快速地回饭馆准备。
宋茂祖看着儿子的动作,稍稍松了口气,然而等进了食肆,看到拿着抹布擦桌子板凳的伙计,他才稍微消下去一点的气又上来了,“都没客人来擦这么干净给谁看,对面饭馆的伙计知道去街上拉客,你们就不知道吗?养你们有什么用!”
“可我们饭馆又没有新菜。”伙计往外走的同时,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姚玉珍道:“拉客的时候告诉大家,我们饭馆今日所有菜品九折。”
然而即便宋茂祖当机立断做出应对的办法,也没能将客人抢回来。
东城住的本来都是富裕人家,九折这点优惠对大部分人来讲并不算什么,都出来吃饭了,比起省这点钱来说
,还是新鲜又美味的酸菜鱼更适合他们。
醉春阁的酸菜鱼不仅跟有间食肆的味道一模一样,配菜还更多了。
主食也多了一些选择,一起放在鱼里煮的宽粉,煮好了自己放鱼汤里捞的面条,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米饭。
换着花样吃,不少人觉得来醉春阁光吃酸菜鱼这一道菜,就可以连吃好几日。
而且醉春阁其它菜也很不错。
连着几日,醉春阁都是人满为患,中午客人最多的那段时间,甚至门口都有人排队等位,而反观对面的留香酒楼,就冷清多了。
虽不至于完全没客人,但对偌大一个酒楼来说,那点客人真的不够看。
章北庭跟宋宴卿没亲自来醉春阁看过,不过已经理完货的钱良才在醉春阁卖酸菜鱼的第一日就早早地过来了,挑了个靠窗的视眼好的位置,点了份酸菜鱼慢慢吃着。
一是为了捧场,二是为了看对面留香酒楼的热闹。
宋茂祖一家三口在饭馆门口的那些神色变化,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回来就当笑话说给了章北庭和宋宴卿听。
章北庭跟宋宴卿听完便抛在了脑后,对他们来讲,知道宋家人吃瘪,且最近一段时间没空来找他们的麻烦就够了。
两人很快就将心思放在了招账房,以及给未出生的孩子准备东西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