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灶房里炊烟升起又消失,狗狗们也终于玩累了。
章北庭端着碗在灶房门口喊道:“吃饭了。”
狗狗们听到了,放开了嘴里的草球,双双朝章北庭飞奔而去,尾巴摇得都快出现残影了。
宋宴卿含笑摇了摇头,捡起狗狗们不玩了的草球,又将凳子搬回堂屋,便洗了手去灶房端菜。
“只随便煮了两个菜,我全都端出来了。”章北庭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道。
宋宴卿闻言便没有过去,直接在堂屋门口等着。
托盘里确实只有两道菜,却明显不是章北庭说的随便煮的。
盘子里的排骨比指节长不了多少,全都是上好的仔排,不知道章北庭用了什么做法,排骨上挂了一层油亮的酱汁,颜色是诱人的棕红色,从宋宴卿身边过的时候,宋宴卿闻到了淡淡的酸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尝尝看喜不喜欢。”章北庭手长脚长,踏进堂屋之后,几步就走到桌子旁边,开始摆碗筷。
宋宴卿闻言回过神来,看了眼门外面低头吃得正欢的两只狗子,快步走到章北庭身边。
章北庭夹起一块排骨,自然地先送到宋宴卿嘴边。
宋宴卿也自然地吃进嘴里,排骨入口酸酸甜甜,却不止有醋的酸,还隐隐有股梅子的酸香,两种酸味结合在一起,醋的酸味在前,梅子的酸味余韵悠长,使得酸味层次丰富。
肉的口感软硬适中,轻轻一咬,就能将里面的骨头脱出来,却又不会软烂得没有一点嚼劲。
食物还没完全咽下去,宋宴卿就忍不住点头,看向章北庭双眸亮晶晶的,道:“好吃。”
“喜欢我过两日再做。”章北庭道。
还没查账,他便猜到恐怕结果不会好,上午看到买来的菜里有漂亮的排骨,便留了几根仔排下来,想着晚上有道好吃的糖醋排骨,也能稍微让心情好一些。
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
怕晚上吃多了积食,盘子里的排骨并不多,两人很快吃完。
饭后宋宴卿想跟着一起收拾碗筷,章北庭抢过道:“我来就好。”
“我不累。”宋宴卿知道相公是体贴自己这几日在后院还要做账,下午查账又查了这么久,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继续做账房的事。
他右手覆在小腹上,脱口道:“崽崽说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自己做账房,每日可以省下快七十文钱,可以做好多他喜欢的糖醋排骨。”
大概是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何会突然说这种话,宋宴卿很不好意思,越说声音越低,脑袋也垂了下去,只露出一点红红的耳尖。
章北庭短暂的怔楞之后,含笑道:“那崽崽有没有说还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宋宴卿摇了摇头,声若蚊蝇。
两人都做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宋宴卿自己做账的准备,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第二日去食肆,从永兴客栈过的时候,邹文柏跟他们打招呼,两人抬头就看到,邹文柏身后跟着模样和他有三份相像的人。
只是邹文柏只要不故意挑刺的时候,见人三分笑意,看起来温和又大方,感觉很好相处。
那人脸上也带着笑,却似乎有些拘谨。
章北庭回了一声,随口问道:“这是你家亲戚?”
邹文柏领着那人走向章北庭跟宋宴卿,笑着介绍道:“这便是我那族兄,邹文竹。”
章北庭闻言多看了邹文竹一眼,两人的目光对上,邹文竹只点了点头算作招呼,没有说话。
“去你们食肆里谈吧。”邹文柏无奈地看了自家族兄一眼。
“行。”章北庭打开食肆的门,几人率先进去,屋里伙计每天都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点尘埃的气息,只是伙计这会儿也才来,食肆里没有喝的,他就没给两人倒茶,招呼着坐下后问,“不是说今日才捎信回去吗?”
邹文竹闻言,嘴唇动了动,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章北庭想说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就听到邹文柏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北庭跟宴卿又不是外人。”
邹文柏看着自家族兄越垂越低的脑袋,跟着放低了声音,解释道:“文竹嫂子前些年因病走了,文竹兄此次回老家,族里有长辈见他上有父母要照顾,下有幼女要抚养,便想让媒人给他找个续弦,他躲不过那些长辈,就带着父母女儿赶紧回云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