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太多,柯明轩有点头疼。
认识阮成杰二十多年,他太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要让他放弃看上的目标,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
柯明轩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看到林嘉彦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正朝这边缓缓走过来。
“厕所门口聊天?你俩可真有情趣。”林嘉彦说完看向柯明轩,“没喝多吧?”
柯明轩没回答他,阮成杰倒是别有深意地扯了扯唇角:“这么有情趣的场所还是让给你们。”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洗手间。
看着阮成杰的背影,柯明轩心里一阵烦躁,没了应付林嘉彦的心情,转身也要走,却被林嘉彦拽住了胳膊。
“见到我就躲,你什么意思?”
柯明轩甩开他的手,连基本的敷衍都懒得再给。
“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你。”
“揍我?是谁跟我说和姓边的只是玩玩?是谁跟我说**只是图个新鲜?怎么,多操了几回操出感情来了?”
“林嘉彦。”柯明轩回过头,指着林嘉彦的鼻子,点了半天才接着把话说下去,“要不是看在林叔的份儿上,就凭你做的这些事,我八百年前就应该跟你绝交。”
说完这句话,柯明轩再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大踏步朝外走去,却不是回包房的方向。
林嘉彦咬着嘴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柯明轩,硬是从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狰狞笑容来。
这天边以秋和阮成杰的约会内容是在郊外马场赌了一下午的马,并且自己还下场跑了几圈,于是回到俱乐部就把自己丢进包房睡了个天昏地暗。
迷迷糊糊中他觉得有人靠近自己,反射性地肌肉紧绷,刚要做出反应就闻到一阵异常熟悉的清淡香气。檀香混合雪松的味道,沉稳又冷冽,与那人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跋扈张扬简直是两个极端。但这味道却让他几乎在瞬间就放松下来,安心地沉入了黑甜梦境里。
他混沌的脑子甚至都没弄明白来的人是谁,就这么大喇喇地把自己最没有防备的一面呈现在那人面前,如果他够清醒,就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但很遗憾,边老大现在困得要生要死。清醒是什么?可以吃吗?
来人看他睡得太香,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出去了。
等到边以秋被大唱空城计的肚子吵醒,已经超过晚上十点。
左诚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翻着不知道哪天的旧报纸打发时间,自己身上盖着印有俱乐部LOGO的毛毯,那一缕熟悉的香气早已烟消云散,半点痕迹也无,整个包房里的空气干净纯粹得仿佛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关于檀香和雪松的梦。
他皱了皱眉,掀开毛毯从沙发上坐起来,脚刚踩上地面,就被自己搁在兜里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之后想都没想直接摁下了接听键:“柯明轩。”
电话那头的柯明轩没想到他会接得这么快,事实上他以为这个电话他不会接,毕竟自从上次边以秋拒绝去老地方之后,两个人基本就没怎么联系过。
“是我。”柯明轩站在酒店外面抽烟,森冷的北风呼啸着掠过来,将他吐出来的烟圈卷得四下飘散。
“你刚才来过?”边以秋想起越野回来那天,他给他盖的衣服上,就是这种檀香混合雪松的味道。
“什么?”风太大,柯明轩没听太清楚。
“没什么。”其实边以秋刚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以及蠢话,如果来的人真是柯明轩,就他那臭德行,绝对会直接将他踹醒而不是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你找我有事?”
“有事。”柯明轩干净利落两个字夹在寒冬腊月的冷风里,跟冰坨子似的不带任何感情,“阮成杰那辆车,你收了?”
边以秋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怔愣,第二反应是莫名其妙,第三反应是直接开口问了句:“跟你有关系吗?”
“关系还挺深的。”柯明轩说,“如果收了,还给他。”
大概是天生做惯了发号施令的人,柯大少爷说出来的这几个字无端就带着点命令的语气,直接就让边老大心头那点并不明显的火腾的一下蹿了起来:“柯明轩,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你心里很清楚,要是不记得了,我不介意让你想起来。”
柯明轩一语双关,边以秋眯起眼睛,把刚刚睡醒还没完全恢复状态的身体摊在宽大的沙发上,懒洋洋地说:“柯少爷,你这样子很像是在吃醋啊。”
左诚拿着报纸的手一抖,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然后边以秋就听到电话里的柯明轩说:“是不是我说在吃醋,你就会听我的?”
边以秋吊儿郎当:“那不一定,你说说看啊。”
柯明轩倒是干脆得很:“行,我在吃醋。所以不许收阮成杰的车,也不准跟他走得太近。”
“哈哈哈哈哈哈……”边以秋像听了什么世纪笑话一样,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左诚不忍直视地捂住脸,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给瞧瞧老大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零件出毛病了。
柯明轩难得耐心十足地听着边以秋的笑声抽完了手里的那根烟,猩红烟头垂直落到地面,被他用脚碾熄:“笑够了不要忘记我说的话。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不听话的后果。”
他说完不等边以秋回应,径直挂了电话,将冰冷的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往酒店包房走回去。
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弯腰捡起刚才那枚烟头,划了个漂亮的抛物线,准确无误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