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爱人,他所渴慕的一切,他想要那人的欲望胜过世间一切。
跳下去。
跳下去!
卓郁猛地惊醒,不对,他还有三个同行的同伴,他们在哪?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心里知道,他们应当寸步不离。
当卓郁在这瞬间清醒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崖底并不是心上人,而是一朵庞大无匹,堪称壮观的巨花绝景。
卓郁只觉得身体也跟着变沉,一种失重感随之而生,他的思维落回了躯体里。
“!”
卓郁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抱着一个四五米高的怪花雕像,而且衣衫不整,下方则是上百个唱着歌谣的县民。
他们见卓郁已经清醒,无不欢欣雀跃,一拥而上。
“仪式成了!”
“成了!”
卓郁敛下眼眸,什么仪式,怕是根本就没有成功,他在最后的关头清醒了过来,没能跳下悬崖,落入那巨花的怀抱。
领头的县民激动的脸都红了,他拉住卓郁的手,倾慕的神色几乎掩盖不住。
“祭师大人,请您挑选合格的孩子吧。”
他指向已经快跪不住的年轻人们,这些年轻男孩都在十八岁上下,最大不超过二十五,全都用渴望的目光看向卓郁,期望自己能成为被选中的那个。
但是当大殿门口传来一声冷哼后,所有人都瑟缩了。
“还好我来得及时。”
一个高大的男人踏入殿中,身后跟着个眼盲的少女,那是他的妹妹,若不是妹妹通知消息,他真的就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
卓郁望着来人,心下有些惊异。
这人银发,深色肌肤,一看就和普通的县民格格不入,而他身后的少女蓝瞳盲眼,两兄妹的身份似乎比这些年轻人都要高。
他盯着这男人看了好一会儿,而男人也察觉到了卓郁的视线,微微一笑。
“祭师大人,你看我的样子,是不是最有资格成为你心中的人选?”
卓郁眯了眯眼,他还不清楚这鬼县城到底有什么民俗,不想随随便便就完成这仪式,但不得不说,这男人的确和梦中的神明有几分相似。
“此事之后再议。”卓郁语出惊人,所有在场的县民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好像他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那可是祭师……
县民们虽然极度渴望卓郁挑出人选,成为地母神的躯壳,与神明合而唯一,解除苁蓉县百年的诅咒,但是祭师说的话就是绝对的,他们无权反驳。
“啧。”男人走上前,非常大不敬的挑起卓郁的一缕发丝:“怎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卓郁疑惑的看着他。
“我叫莫子敬,如果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当年的县长,就是我的祖爷爷。”莫子敬胳膊一伸,就把卓郁搂到了怀里:“我的爷爷、父亲、叔父都没能挺过去,只剩下我,我是你最完美的人选。”
他同样略带蓝色的眼眸看着卓郁:“你对我不满意吗?”
卓郁推开他炙热的胸膛,皱眉环视了一圈深色各异的信徒。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记得。”卓郁开门见山,他感到了厌烦:“比起完成仪式,你们应该先让我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投入人群,县民们脸色惊慌,绝望的看着面沉如水的祭师大人,他们慌乱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领头人镇压下来。
“我们无权告知您任何消息,一切……”
“那就别说了。”卓郁睥睨这些惶惶不安的群众:“我会自己弄清楚。”
他无视了跟随在身后的一众县民,站在大门口就要推开庙门,吓得大家都来拦他。
“不能出去啊!”
“祭师大人使不得!”
“怎么,你们还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卓郁透过人群去看庙堂中的苁蓉雕像,所以刚刚见到的地母神,是幻觉?
“我们不敢!”县民们苦着脸道:“苁蓉县的夜晚很危险,外面有、有……”
“野兽?”
众人摇头,卓郁这才看见他们的额头上不知何时也画上了白色符号。
“那就离我远点。”
卓郁心里焦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和他一起来的那三个人失踪了,卓郁不爱管闲事,但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让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去找人。
县民苦不堪言,除了莫子敬那种有本事的人,他们这些普通人,包括卓郁,在晚上上街就是寻死。
领头的县民拽住卓郁的胳膊,还焦急的对莫子敬道:“你也拦一拦啊,可千万不能让祭师大人出去!”
莫子敬玩味的看着卓郁,耸肩道:“我不管,这是祭师的自由。”
卓郁趁机一把将县民推开,用肩膀撞开了大门,迈着步子就往客栈的方向走。
而县民们简直犹如丧考妣,惊恐的看着卓郁离开,却不敢迈出神庙一步。
完了,一切都完了。
——祭师大人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