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从亲王府走出,正是石田左靖,他负手而立,面容平淡看着两人,还微微低头说道:“两位,十分抱歉,你们不应该来此的。”
“你这可恶的天行者。”史心明咬牙切齿,而后喝道:“白皓岳,你真要伙同天行者杀害神庭执事长,就此与神庭为敌?”
屋内没有话语传出。
“有何不可呢?”石田左靖回应道。
“你不过是一个没有权柄的亲王,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史心明怒容喝道:“若与神庭联手,尚可保你荣华富贵,胆敢伙同叛神者,小心你的好日子就此结束了!”
石田左靖摇了摇头,没有与史心明对话,而是偏过头说道:“若无作为,哪怕局面顺利,也不过是继续坐在亲王之位,万人之上...一人之下。若是不顺利...今日之乱,皇族总需要有一人出来承担责任,那人选又会是谁呢?就算您选择与神庭联手...看此时局面,神庭必将与几大士族为敌,难不成您真的要相助您的兄长如此对待几大士族?从此几根擎天之柱坍塌,南晋国殇啊。”
石田左靖突然一挥手,刚刚悄然有所举动准备偷袭的杨骁顿时如遭雷击,双眸瞪大,脸色泛青,呜咽一声之后,身体瘫软趴在了地上。
史心明怒喝一声,但未等她出手,石田左靖又是一甩袖袍,史心明的身体竟是不受控制向前摔出,直接趴在了石田左靖身前,动弹不得。
石田左靖接着说道:“亲王殿下,这执事长,您说杀不杀得?”
面对杨骁和史心明两人,石田左靖展现出了绝对的压制力量,游刃有余,毫无悬念地将二人击败。但石田左靖并非已然胜券在握,甚至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
因为有一人就在亲王府大门口盯着他。
御龙军首领,谢七。
只是一直没有声音从亲王府传出,谢七才一动未动。
南晋世人皆知谢七是皇族守护者,是皇宫大内的定海神针,是皇帝身边最后一道护身符,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谢七之所以今日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皆是亲王白皓岳精心提拔的。
今日动荡,他没有留在皇帝身边,而是来到了亲王府。
他没有对石田左靖出手,也没有对史心明出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静静等着亲王的决定。
“沉默无声是坐以待毙,联手神庭是国家动荡。”那声音响起,他复杂笑道:“天行者大人,您这话语是不是太过于危言耸听了些?我真的没得选了?还是说叛神者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感到十分抱歉,您的确没得选了,当皇帝想出借神庭之手对付世家这等昏招之时,您没能拦下,之后便陷入了死局。”石田左靖十分平淡道:“谁让您只是一个亲王呢?而且是一个就待在皇帝身边的亲王。”
沉默了片刻,那声音再次从屋内想起:“即便是要上这赌桌,我也当然要选择赢面最大的那一方,不是么?”
“可对您来说什么才是赢呢?继续坐在亲王位置上算赢,还是能够活下去就算赢呢?”石田左靖气定神闲,轻笑道:“恕我冒犯,您若现在乔装打扮,由谢统领护送出城,自此归隐山林,再留一个替身死在这亲王府...想来皇上、几大世家、神庭,今日之后都要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你,你脱离朝政远遁江湖,倒也清静自在。”
亲王没有言语,以他白皓岳的城府,自然不会被石田左靖这等简单的激将法刺激到,但是他听得出石田左靖话语里另一层意思。
石田左靖接着说道:“在下想来,您不应该选择赢面大的那一边,您要选择能赢到更多东西的那一方才是。”
“我能赢到什么?”
“再无一人之下,只有万人之上。”石田左靖抬手向上一指,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魔力般说道:“南晋至尊。”
“那...代价呢?”
“要与天斗。”
“斗得过?”
“天下大势您看在眼中,应当明白当下已到了改天换日之时,自然是有希望的...在南晋这一片疆土上,想来要看您的本事了。”石田左靖微微一笑,知道局势已定。
果然片刻的沉默之后,传来的是一句:“话说...这女子刚刚见我面时,是不是未向我行礼?”
“既然面对亲王殿下如此傲慢无礼,自当惩罚。”石田左靖手掌落下,无形而磅礴力量如星月坠地,史心明身体一颤,七窍流血,气息转瞬断绝。
门口,谢七突然单膝跪地,面容平静道:“谢七一切听从亲王安排。”
石田左靖转过身,躬身道:“祝亲王一切顺利。”
“少说好听的话,我又不是那贪一时之功的愚昧之人,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九死一生。”那身影走出了屋子,他瞥了一眼史心明的尸体,缓缓吐了口气,而后抬起头望着头上青天,喃喃道:“只是我已经在这建邺城里低头颔首、战战兢兢活了十余载,在那位好哥哥的眼皮子底下,连城门都不敢出,甚至不能婚娶,就像是...一个身披蟒袍的囚徒一般。我想...我也该向这朗朗青天讨个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