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是真的没有余力了,但我想总有人看得出来。”蕾雅刚说完这话,她预想的局面已经出现了。
“此子与神庭关系匪浅,早已非我族类,留他何用!”
“三叔!”随着魏叶秋惊怒高喝,世家这边魏三爷突然冲了出来,飞身踏向姜陵。
“你要干什么?”尚凝霜也喝了一声,还是没能挡住典经纶送出了一记搬山手印。
“我岂能容忍这罪人号令我神庭,日后我自会去找神子请罪!”典经纶癫狂的大喝传来。
天空上齐辰印握紧了拳头,无奈摇头,栾云溪双眉微皱,也是叹息了一声。
魏三爷的身形如同一道彗星,拉扯着空气嘶鸣,直指姜陵。那一记搬山手印念气凝实,足有两丈高,恐怕真的可以推开一座山头。
眼看着两位玄极中境的高手攻向疲惫的姜陵,世家和神庭却无人出手阻拦。
“天命难违啊。”姜陵嘀咕了一句经典台词,无力坐在地上等死。
但有一道身影落在了他身旁。
这人一袭布衣,风尘仆仆。这人面容坚毅,意气风发。
他弓起健壮手臂一拳便轰碎了疾驰而来的搬山手印,而后扭转腰身再一拳迎上了魏三爷踏下的脚。
魏三爷在半空翻转身体,落地后又退了半步。
而那人在地上踩出了两个凹陷,抬手轻轻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看似简单的两拳,却在瞬间化解了两位玄极中境高手带着杀意的攻势。要知道魏三爷在玄极中境已经浸淫多年,魏家丰厚的资源养着,刚刚那看似简简单单一脚可不是一般人拦的下的。典经纶更不必说,在得到孟昭辰遗留的一缕神力之后,他距离玄极上境不过一步之遥。
若是玄极上境强者表现得如此游刃有余也便罢了,偏偏他也是玄极中境。
“你是谁?”魏三爷心生惊异,而他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
但身后传来了朴五爷的惊呼:“沙经天?”
典经纶怒喝一声:“沙经天,你敢阻我!”
沙经天面容平淡,没有回答他们,而是低头看了一眼姜陵,微笑道:“小兄弟,可还站得起来?”
姜陵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莫名感到有些亲近,仿佛遇到了老朋友一般,姜陵也笑道:“我还是坐会儿比较好。”
“那便坐着吧,接下来交给我好了。”
“搞得定?”
“试试看。”
“那行吧。”
两人仿佛街坊聊天一样随意说了两句,把两边十几位大人物都晾在了那。
朴五爷走到魏三爷身边,出言问道:“沙经天,你跑来平原城做什么?”
“我是来阻止你们的,只是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勇敢,更有分量。”沙经天泰然自若,朗声道:“本以为姜小兄弟足够劝说你们,谁知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是有这么几位愚蠢之人。”
姜陵坐在地上正要运转转灵生息决,闻言不由嘀咕一声:“哪有你这么劝架的。”
鲜于琼拦住了典经纶,也开口问道:“你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姜小兄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沙经天说道:“我不是什么自诩正义的侠士贤者,但我生在风隐,长在风隐,不想看到因为你们两方势力的争斗,害得这片大陆生灵涂炭,人人自危。”
金煜行轻哼道:“等到一方取胜,这天下自然可得太平。”
沙经天摇了摇头道:“可笑,那岂能叫做太平?那叫霸权!”
沙经天望向徐海臣,出言道:“你们叛神者觉得神庭高高在上,压制众生,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们助世家取胜,这些贵族世家,又会怎样对待天下黎民,怎样对待那些不顺从他们的修行者?就算当下几位主事可以保证休养生息,不对他人下手,但几十年以后这些没有了对手的庞大世家又会变得怎样?你们想过么?难不成还要涌出一批高歌自由的人,来推翻他们么?”
徐海臣张嘴想要说什么,而后轻轻摇头,沉默不语。
沙经天又看向几大世家,依旧不卑不亢道:“你们几大世家又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一战败北,你们千百年的基业便会毁于一旦?就算你们可以取胜,又会死掉多少宗亲门客,残存的那点实力,还能否敌得过被你们几个压制了几百年的几大皇族,又能否拦的下一直隔岸观火的秋田家?传承了几百年家业,难道就不懂以和为贵的道理?”
几位世家主事神色各异,他们对沙经天的话并不是完全同意,但他们也必须承认,沙经天说的是有道理的,也便没有人反驳。
果然下一刻沙经天转过头来,看向神庭一众,再次慷慨道:“再者是口口声声吵着以维护天下秩序为己任,可为了所谓的神庭威严,你们又哪里考虑过这天下苍生?若是神明有回来的那一天,你们便要把这样破败的天下献给神明么?”
尚凝霜和鲜于琼皆是面色沉重,低头不语,典经纶张了张嘴,最后却是咬牙沉默。
姜陵闭着眼睛轻吐一口气,舒畅道:“专业啊。”
谁知沙经天下一刻一指姜陵,对着所有人喝问道:“就算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可你们就忘了天谕章上最后一句是怎样写的么?难道连他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姜陵张开眼睛,茫然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