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有一天我能抓住这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这在天君面前,我可要换下天大的赏赐了。”古长老眼睛泛光,欣喜无比。
可让他想不到是,就在这一刻,昏迷的鹤澜和姜陵几乎是同时张开了眼睛。
古长老浑身一冷,惊叫一声就要出手,但下一刻他感觉双肩一凉,过了半秒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肩已经齐齐断开,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鲜血正从断裂处喷涌而出。
“啊!”古长老凄惨一叫,拼了命的后退。
“走吧。”鹤澜脸上似乎重新现出几分血色,他平静的对姜陵说道:“若有机会见到我的徒儿,帮我告诉他,他是我毕生的骄傲。”
言罢,鹤澜突然张开双臂,周身浮现了扭曲的念力波动,这一刻伏龙剑宗的几人皆是惊骇不已。
“鹤庭主!”吕轲惊叫一声,眸露悲痛。
鹤澜之前透支了念气,受到极大的反噬,念池崩碎,已然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他此时面色看似好转,实际上那是预示着死亡的回光返照,他此时身上浮动的念气,是他燃烧了自己最后的生命之力。
先前鹤澜若是能得到及时医治,就算修为被毁,至少尚有生还的希望,但现在,他已无半点活下去的可能。
“带着他们走吧,老朽追随神子,陪伴神明去了。”鹤澜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整个人轰然撞向了古长老。
古长老怪叫一声,连忙丢出数件法宝,疯狂逃窜,尖叫着:“眼看着要一步登天,我不能死啊!”
鹤澜的身体渐渐虚幻,和周身的能量融为了一体,片刻后他的肉身已经消失不见,化作一只半透明的飞鹤,如一道流光一般直接砸中了古长老的身体。
将他撞成了漫天血沫。
姜陵抓住鱼嫦的身体,突随后猛然上升,一把攥住已经重伤的吕轲:“走!”
“韩司命!”姜陵和吕轲转头看向韩丹仪,可这一刻,韩丹仪也用尽最后的气力撞进了霍长老的怀中,和其一同坠入东海。
姜陵轻叹一声,随后展开灵翼,拉着吕轲急速飞驰,剩下的两位伏龙剑宗长老目瞪口呆,根本来不及追赶。
灵翼带着两人急速掠空而去,转眼间到了东海岸边,落进了一处渔村之中。
姜陵放下吕轲,吕轲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并没有生还的欣喜,而是失魂落魄看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喃喃道:“我连斯沃格前辈的身体都没有抓住…”
姜陵也眸生遗憾,方才一路疾驰,没有注意到斯沃格的身体竟是掉了下去,他劝慰道::“斯沃格前辈…刚刚就已经没了气息,就让他葬在东海吧。”
吕轲看了一眼鱼嫦的尸体,血红的眼眸满是悲痛,他跪在地上咬牙道:“你拉着我做什么?我应该拼了命杀了那两个伏龙剑宗的杂碎,然后和沈庭主他们一起葬在东海才对。”
姜陵转头看向东海方向,开口道:“我被咏月和楚辞伤的太重,仅回复了一点气力,做不了太多,鹤庭主回光返照之际,暗中传音给我,让我务必带你走。”
“我有何用,我只是一个玄极下境的废物!”吕轲以拳捶地,双眸留下血泪,他悲愤的不能自制,骂道:“师父死的时候我没有帮上忙,今日又眼看着几位前辈一个个死在我眼前,我连斯沃格前辈的尸体都抓不住,连我的剑都抓不住,我活着又有什么用!”
他捶地痛哭,一向坚强傲气的神庭骄子在今日如此沉重的打击下已经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姜陵盘膝坐下,开始运转转灵生息决,他同时开口道:“我有个师弟,他的父母被云神宗的人杀死了,同村的八百几口人都死了。”
吕轲似乎没了力气,双手抱头跪伏在地,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姜陵的话听进去。
“那时候他才十四岁。”姜陵顿了一秒,而后道:“我们师父也是被云神宗宗主赶出了山门,并且被其逼迫得停下了修行,不能再去追寻他所执着半生的通灵之术。”
“后来师父为了救他,死在了他的面前,那年他十八岁。”
“从那之后,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只有我这个来去无踪的便宜师兄。”
“现在,他二十岁了,正在这世间不知哪个角落孤身游走,苦心历练,一刻都不敢停歇。他的目标,便是有朝一日能手刃那些伤害他家人的凶手,并且把师父的灵位重新带回山门,放进祠堂。”姜陵闭着眼继续道:“哪怕那是高手如云的云神宗,哪怕那个凶手是玄极上境的云神宗宗主柳轻鹤。”
吕轲双手撑着地面,手指勾进泥土里:“你和我说这些,是让我把仇恨变成活下去的动力么?”
“我知道背负仇恨活下去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且也很容易让人走上歪路。”姜陵看向吕轲,眸子里带着怜悯,但语气肃然说道:“但你总要活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