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什么伤口?乌丸岚懵住,对方的反应和他的设想完全不同,他还没想明白对方指的伤口是什么,就被诸伏景光拉住手腕,温柔但是不容抗拒地把他拉向卧室,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双方的力量差距,刚才完全是因为对方的纵容,才会让他产生了势均力敌的错觉。
伪善的家伙——
冰凉的药膏被轻柔的涂抹在手腕的皮肤上,缓解了持续的灼烧感。
嘁,原来是这个伤口。乌丸岚没有再挣扎,但是依旧是绷着脸:“用不着处理,过
几天自己就能痊愈。”事实上如果不是诸伏景光,他都要忘记了这些‘塑造性格’留下的伤痕,和当时的痛苦比起来,事后那点灼烧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听起来你很熟练呐,总是受伤吗?”诸伏景光没有因为对方的话就草草处理,用棉签把药膏细致地涂抹在每一处。
少年没说话,诸伏景光继续说:“这个伤口是怎么留下的?你说你是重要的实验体,可从这些伤口看来,他们似乎并不珍视你这个宝贵的活体数据。”
“……”
“另一只手。”少年这次还算是乖巧,把手递了过来,诸伏景光继续说:“你受过正统的格斗训练,或许还有相关心理的课程,我并不认为组织会对实验体提供这些课程。而且你在听到我的名字之后,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显然你也不会是外围成员。”
“所以如果你不是实验室的研究员的话,你就是某个组织高层的……孩子,因为某些原因参加了组织的实验。”
诸伏景光其实本来是想说‘私生子’,但是顾虑到少年人脆弱的自尊心,还是没有用这个听起来刺耳的词。
猜对了。
乌丸岚麻着脸,这就是红方离谱的战力吗?仅凭着他说漏嘴的一句话,就把他的身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还是年纪太小了啊,而且这个别扭的性格有点像是小时候的zero。诸伏景光注意到少年僵硬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勾着嘴角替对方缠好手腕,语气越发和缓:“你还小很多事你都不明白,外面美好的人和事其实很多……好了,还有别的伤口吗。”
真讨厌。乌丸岚看着诸伏景光那张笑盈盈的脸,好像世界上所有的恶意都不会影响他正直的本性,这种人似乎生来就是站在阳光之下,现在又用大人的口吻对他说教。
他当然知道世界上有美好的东西,只不过那些东西和他无关。
如果让对方看到些更糟糕的东西,青年会忍不住的皱眉,然后发现所谓的美好对他来说只是虚幻,发现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心底那一点点阴暗的想法,在青年温和的注视下,就像是迎风见长的树苗,破皮而出。
乌丸岚猛的站起来,一把撩开衣摆,把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本就松垮的手术服彻底脱掉,手术服下少年的躯体修长美好,散发着柔润的光泽,诸伏景光下意识的错开视线。
“这里还有伤口哦。”
乌丸岚把自己扔上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中,把后背袒露给对方。
诸伏景光放下心中刚才突如其来的古怪情绪,把视线转回床上,纵使是他见过无数狰狞惨烈的伤口,也忍不住一怔。
太可惜了。
由于还在发育的原因,独属于少年人的单薄消瘦,凸起的蝴蝶骨轻微颤抖,暴露了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情,腰线流畅劲瘦,洁白如玉。但那些肆意蔓延的血红色瘢痕,破坏了这份天然美感,就像是被打碎的玉器,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感慨……
太可惜了。
“这些伤口究竟是怎么留下的?”
“……”
依旧是沉默。
乌丸岚就像是习惯于忍受的蚌,能把坚硬外壳上的伤痕展示给诸伏景光,已经是他会做的极限了,如果说让他主动打开蚌壳,露出其中柔软的蚌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过往的经历早就让他知道,示弱并不会带来慰问,只会让别人抓住他更多的把柄。
诸伏景光没再继续追问,帮他涂好药膏之后叮嘱:“这几天不要沾水。”
“刚才我说的话是有人告诉我的,你的身份很快就会在组织中暴露,安室透的身份也会有危险,你们公安的内部有内鬼。”
乌丸岚依旧面朝下趴在床
上,突然开口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谢谢。”诸伏景光真心实意地道谢,乌丸岚的信息能替他们规避很多风险。
“……”在诸伏景光的注视下,少年的耳垂红的滴血,而且有逐渐向下蔓延的趋势,他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要睡觉了,你赶紧走!”
诸伏景光看看乌丸岚,再看看在自己胳膊上缠绕了好几圈的猫尾,终于控制不住失笑。
棕色的猫尾紧勾着他的手臂,尾巴尖在诸伏景光脸旁试探着摇晃,‘无意间’扫过他的脸庞,立马受惊似的缩回去,再慢吞吞的‘无意间’靠回来,再缩回去……
猫咪和尾巴果然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撒谎的小猫,诚实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