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月轻吸口气，慢慢让自己融进到黑雾中。

刘洛伊说过标签上写着秦步月的名字，【哀毁骨立】附着的羽毛一直在等她过去，而那时她们早就在情绪场中了。

这是秦步月一直放不下，却又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秦步月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悲伤、哭泣，无尽的痛苦。

秦步月面对了之前一直逃避的情绪……

秦步月又想到了‘火种’，‘火种’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迹下方有了好几个选项，分别是：一星、二星、三星、四星……越往下，秦步月越是心惊肉跳……五星、六星。

秦步月不知道【一方净土】的星级，但肯定不只是二星，所以宋仪轻能轻易施放。

为什么这样高星的标签没有一口吞噬她？

先行者的等级和融合的抽象标签有关。

他打了个响指，耀眼王冠上有枚蓝宝石落下，是【一方净土】。

宋仪轻：“对，所以等级不够的时候，别急着持有甚至了解高星标签。”

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宋仪轻有看出她是‘火种’吗？

秦步月没有犹豫，点击了二星。

至于那些问题……

秦步月开口，声音温润有力：“别忍着，哭出声会好一些。”

持有标签的同时，也开始了和无尽情绪对抗的茫茫迷途。

秦步月接纳了她的情绪，她一直拥着小女孩，听着她的哭声，直到周围的黑雾渐渐散去，灵堂消失不见，小女孩的身影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一片无垠的黑色。

麻木是好事吗？

再度看到这残酷的丧礼，她忍住了涌上来的悲痛，轻轻环住了无声哭泣的小女孩，竭尽全力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哀毁骨立】的至少有六星！

秦步月耐心地安抚她：“哭吧，他们听得见。”

一级先行者需要融合必要标签，二级先行者就要融合入门标签，依次还有三级和四级抽象标签，乃至五级的专职标签……

秦步月一怔。

宋仪轻又道：“每天去‘人间世’待一小时，能更好平衡这些情绪。”

秦步月点点头：“抽象标签的意义也是平衡吧。”

这个世界的秦步月去哪儿了？

宋仪轻：“嗯。”

所以她在【哀毁骨立】中看到了一场丧礼，看到了无助的小女孩，感受到了那份痛苦与绝望。

那是压抑了许久，沉淀了无数惊慌胆怯和无助的哭声。

慢慢来，她会一个一个全部解开。

眼泪扑簌簌落下，哭声大到能传出这简陋的灵堂，传到遥远的天边，传给真切爱着她却永远离开了的人。

像她刚才差点走不出【哀毁骨立】那极度悲伤的情绪旋涡。

宋仪轻：“会适应。”

等有合适的机会，她会去见见她，见见这个世界的妈妈。

话音落，小女孩放声大哭。

没有一个确定的人格，太容易被那海一样的情绪吞没了。

大多情况下抽象标签是没有使用效果的，它们对应着每类人格的每一级需求，是圣人手书中记录的宝贵财富，也是帮助先行者安全持有情绪标签的‘地基’。

偷偷的，保证她安全的，绝不打扰的远远看一眼。

秦步月依旧能感受到【哀毁骨立】，却不会再恐惧地想逃离。

做足心理准备的秦步月直面了【哀毁骨立】。

不提红色标签，连黑色标签都是这样的燥乱。

秦步月深吸口气，凝神看去。

和这个世界的秦步月有关吗？

小女孩眼睫颤了颤。

她有没有被【哀毁骨立】污染？

到了五级，又是一片新天地，需求的抽象标签也越来越危险，比如七善情。

难怪会污染，难怪有迷失。这就是先行者。

秦步月睁开眼，发现有黑色雾气从自己背后涌出，逐渐向外扩散，蔓延到了整个实验室。

宋仪轻道：“无论多么强烈的情绪，体验多了都会麻木。”

一片灰色中，浮现出一行颜色很深的字：“请选择压制星级。”

秦步月再度与【哀毁骨立】沟通，依旧是化身为一道细流，依旧在‘支点’那儿感受到沉甸甸的温柔，而后是蓝宝石外壳的阻拦……

宋仪轻：“范围挺大。”

秦步月忽然想起孟博斐对她说的话——做自己。

黎千栖没有演戏，他持有的标签的确被压制了。

哀毁骨立是个成语，意思是因悲伤过度而伤到了身体，旧时指孝子在守孝期间由于悲伤过度而损坏身体，以致消瘦得只剩下骨架支撑着。【注】

秦步月有了感悟，她看向宋仪轻道：“我再试试。”

在她来之前，秦步月遭遇了什么？

无论如何，现在的【哀毁骨立】对她是善意的，否则不会给出这样的选项。

宋仪轻对此并不意外，早在查看精神体的时候，他就知道【哀毁骨立】的星级不高，黑点太小，被秦步月的精神体对比的像个小黑豆，估计也就二星到三星之间。

知道这些后，秦步月明白为什么抽象标签这么珍贵，也明白为什么先行者们都要选定一个人格。

也许……

他身上没有携带低于三星的标签，想了下：“陈羡于在协会吧？”【顺藤摸瓜】是两星。

麻木是迷失的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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