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草很少说脏话,但这次,她忍不了了。
她要是不骂,她就成傻逼了。
她继续道:“就你们这两口子,还想养我家的猪?
按照签了的劳动合同,我随时可以解雇你们!
赶紧把猪还来,我还得算算,扣去猪崽钱和饲料钱,你们还倒欠我多少!
还有你男人来了?来了又怎么样?我钱多,随时可以雇二三十个男人!你几个男人?敢跟我说话这么嚣张?!
对了,村头的桥还是我出钱建的呢,你们得罪了我,我现在就要‘封杀’你们,不仅你们两个,凡是跟你们两个沾亲带故的,往后都不能从那桥上过!
我会从城里请几个打手,敢过就试试,把你们统统丢进河里头喂鱼!”
常娟夫妇先是被佟春草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又被一番涉及利益的话,说得胆战心惊。
马勇德早焉了下来,这时才一脸迷茫的问:
“我、咱们什么时候骂你孩子了?骂你孩子做什么嘛?”
不待佟春草回答,围观村民们忙也问说:
“什么?春草,常娟两口子居然敢骂你孩子?!”
“常娟,你真这么骂啦?!”
“春草,是你亲耳听见的不?”
“常娟,你嘴巴怎么这么贱呀?”
常娟顶着肿了半边的脸,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她总不能说,她常娟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就是阴险恶毒吧?
说她看见连个男人都没有的佟春草,居然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而她自己靠着男人,却连上街想多买一根油条都囊中羞涩,于是心生嫉愤,又不敢对付大人,只能背地里偷偷欺负一下小孩子?
说她整天费尽心思在找佟春草的痛点,上次是“娘要嫁人”、“给后爹生新孩子”,这次就是“没爹的野杂种”了?
其实村里关于佟春草的风言风语一直很多。
一小部分人是相信,佟春草的男人正儿八经入赘,确实已经死了;
更多的人则是觉得,他们没见过,就是来历不明、去向不明,就是可以用“没爹”来戳痛。
常娟当然是后者。
见她半天不吭一声,村民们便催道:
“怎么回事啊?常娟?”
“你倒是说句话呀!”
“别是骂了人不敢承认吧?”
这时,有人将佟家的另三个人寻来了。
当代律法,拐卖孩童是凌迟死罪,加之乡下人生育多,村里又人员简单,彼此有所监管,所以大晒场这边溜孩子,基本属于放飞,大人和小孩不在一处的情况,时有发生。
葛秀芬、郝淑兰、佟大狗一挤进人群里,便急急说道:
“谁骂我春草了?!”
“你们想欺负谁呢?!”
“姐!姐!”
在佟春草的影响下,现在的佟家三人,已经不似以前那般唯唯诺诺、不敢得罪村里人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
打铁还需自身硬。
自己过得好日子,才有用;
一味忍让讨好别人,只为了维系关系,没有用。
见佟家三人气势汹汹赶来帮忙,而自家男人又半天放不出一个屁,常娟立马装起了无辜:
“没有呀,误会了呀,春草,我怎么可能骂三宝他们几个呢?
谁不知道你帮村里建了桥,又带咱们大家养猪,在村里你是头头,我就是个说话也没人听的,我哪敢惹你呀?
你看看,你都给我脸打烂了,我不也没敢还手嘛?
你厉害,你家也厉害,这份委屈,我自己吞了就是,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