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说,你家孙女是个不检点的,跟外头的野男人鬼混,自己回家生了孩子。
还说你们一家都是撒谎精,孩子爹明明跑了、又死了,却编出在京城当官什么的,其实根本不是!
你们家是农村出身吧?那山坳坳里的人,哪里去认识什么大官呢?
现在人家都说,怕你三个曾孙,没爹管教,以后成了祸害一方的小魔王;
又怕你的孙女,没男人管,要出来……啧,哎呀,要出来偷别人的丈夫!大家都不敢跟你家打交道了!
老姐姐,这话可不是我说出来的,都是别人在这么说呢!
我看你们一家人也不容易,我就再好心给你提个醒,快点给你孙女找个人家,嫁出去吧!
这继爹也是爹,家里有个男人,就免得遭人嚼舌根啦!
这世道,哪里容得年轻女人守寡哟,唾沫星子都得淹死你……”
葛秀芬听到这里,僵硬的转身往家走。
早被支开的郝淑兰,正带着大宝、二宝、三宝在路上等她。
见葛秀芬脸上表情犹如晴天霹雳,郝淑兰虽然粗神经,但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低头看看身边的三个孩子,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问,只说道:
“娘,白菜就不买了,我们先回去吧?”
“额、好,回去吧。”葛秀芬道。
进了家门,三个孩子飞也似的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郝淑兰这才问起葛秀芬:
“刚才那摊贩跟您说了什么?”
葛秀芬便将听来的话,转述给了她。
郝淑兰听后眉头紧锁,片刻后,才喃喃道:
“好不容易村里容得下咱们了,现在搬进城了,却又要被城里人容不下……”
葛秀芬连连叹气,道:
“早知道,就听春草的,跟别人说孩子的爹已经死了就好了,都怪我这张嘴,觉得拉不下脸面,非要说什么是在京城当差,如今被人戳穿了,咱们一家人,还怎么下得来台呀?”
郝淑兰仍皱着眉头,说:
“也怪我,娘,我图人家羡慕咱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纠正这个说法,没想到……唉。”
一时间,葛秀芬和郝淑兰婆媳两个,陷入了忧郁之中。
到了晚上,她们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佟春草。
由她这个一家之主定夺。
佟春草听了便问:
“外面传遍了?”
“嗯……嗯。”
葛秀芬和郝淑兰尴尬的点头。
佟春草又问:“奶奶、娘,先前让你们告诉别人,孩子爹死在京城了,你们是不是没来得及说?”
她用的词是“没来得及”,所以不算责备。
葛秀芬和郝淑兰却很不好意思,两人双手缩在身前,像小辈似的站着。
一个说:“对不起我孙女儿,明明你交代过的,我们却没有解释,还让外人误会到现在,结果闹成这个样子……”
另一个说:“对不起我春草,好不容易、咱们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好些了,没人说咱们闲话了,可是现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