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们做饭。”妇人道。
想到钱,她十分积极。
不过她家里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多抓几把米下锅,然后在炒青菜的时候,多放一勺猪油。
“没什么好菜,你们将就吃啊。”
站在桌边时,妇人双手擦了擦衣摆,模样有些窘迫。
佟春草笑着道:“没事儿,大姐,我们就爱吃这种清淡的。”
在家里成天大鱼大肉,也算是难得素一回。
何况他们的包袱里还带了牛肉干、酥饼那些,根本饿不着。
不知道说什么的佟大狗埋头便吃,以表明自己并不嫌弃。
杨家村的寡妇队里,住着的几乎全是女人。
当年浔阳地区被抓壮丁最多,她们的丈夫、儿子,都被抓上了战场,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不想在村上受人欺辱,这些寡妇们便在村尾另辟了一处地界,取名“寡妇队”。
住在一起不说能报团取暖,但起码彼此之间,不会互相瞧不起,不会谁欺负谁。
见到许寡妇家来了两个年轻男人,吃饭的时候,其他寡妇便捧着饭碗上门“吃瓜”来了。
“哟,你这寡妇家里怎么有男人啊?”
“还是年轻小伙子?啧啧,厉害呀,老许!”
“哎呀,家里怎么还栓了两头驴?”
“驴肉好吃不?”
“这是闺女嫁出去了,另外领养两个新儿子啊?”
许寡妇家里没有多余的屋子,饭菜是露天做好,桌子也是支在门口,旁边有一根冒烟的柴火烧着,就算是室外灯了。
而且桌子很矮,板凳也很矮。
所以佟春草和佟大狗在桌上吃饭的时候,前来八卦的寡妇们,就是端着碗,将他们围了一圈,在他们的头上说着话。
佟春草总觉得,似乎有口水掉进了菜碗里……
“什么啊!”这时许寡妇回话道,“这两个小伙子是要到浔阳城去做生意的!路过这里,借住一晚罢了!”
听到这话,其他寡妇们沉默了片刻,才质疑道:
“去浔阳城做生意?那就不是浔阳人咯?哪儿来的?”
“咱们以前说好,队里不许进男人,同村的都不行!你怎么放人进来?”
许寡妇为了钱,立即道:
“就住一夜,我会看着他们的,今晚我不睡觉看好他们,总行了吧?再说人家两个年轻小伙子,还挺清秀的,咱们黄花菜一把的人,他们能干什么?”
“那不一定!”其余寡妇当即不满:“谁知道他们挑不挑呢?”
“谁黄花菜了?”
“再不济也是女的!”
“就是、就是!”
“说好了不能随便带男人进队的。”
“他们还不一定是浔阳人,兴许是从哪处山里摸过来的,连通城令都没有!”
“是啊,收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你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在众人的质疑声中,佟春草从腰上取下甲级商户牙牌,缓缓头顶上方递去:
“这个,是我的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