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便是因为看到了仲令威,才将匕首收起来的。
仲令威是春草是三个孩子的亲爹,虽然春草亲口说过,对这个男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难保她说的不是气话,如果因为自己的阻拦,而导致她不得与仲令威见面的话,她恐怕会责怪自己吧?
阿晨如此想着。
同时心道:仲令威,你最好是有所悔改,意图补偿春草和孩子们,才走这一趟的,否则,我一定要你的命!
阿晨继续隐匿在屋脊之后。
仲令威借着护卫们的背爬上屋顶后,阿晨能明显的感觉到,仲令威的气息远不如前。
甚至近在咫尺,他都发觉不了他的存在。
怎么回事?难道仲令威也……
不对,他虽然气息不如从前,但很明显,他的身体仍是康健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他的武功大减,竟连上个屋顶,都需要手下帮忙?
阿晨在思索的时候,仲令威已经在另一斜面的屋顶上,来回走了两圈。
他在想,是偷偷摸摸从房顶下去?还是先进院子,再去敲门?
可他知道,他不能过多的暴露行踪,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否则,便无法像母亲和姐姐交代。
他于是拿开了屋顶的数十块瓦片,用力掰断了碍事的木板,人先下到屋子里,然后再松开双手,跳到地上。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冒着寒光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佟春草白天睡了个午觉,夜里便有些失眠。
方才她听到屋顶上有声音,便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喊人,就见屋顶上破了一个洞,一双脚从那洞里垂了下来。
她吓一跳,只得急忙从床下拿出,先前在密林里捡到的宝剑,等在了洞口的下方。
这把剑佟春草本来是打算拿去卖的,但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典当行,所以还未得出手。
没想到,此时却恰好派上了用场。
“别动。”佟春草强装镇定的警告道,“刀剑无眼,你出来偷东西,也不想丢了小命吧?”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这让佟春草不禁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拿剑的双手也握得更紧了。
这时,那人朝她转过头来:
“春草,是我。”
屋顶破口处洒下来的月光照亮了来人的脸。
原来是仲令威。
佟春草愣了愣,下意识将剑提起了一分,片刻,又放下了。
提起是她自己。
放下是为了原主。
毕竟这个男人,是原主离去之前,心心念念的,铭刻在记忆最深处的。
“你来干什么?”佟春草问。
仲令威高大的身躯,一时间显得局促起来,他抬手想要触碰一下佟春草,但因为后者冷淡的态度,他又窘迫的收回了手。
“春草……”
他酸涩的开口,片刻,只挤出一句:
“这几年,你辛苦了……”
“辛苦?”佟春草好笑的反问,“让我想想,有什么事情比较辛苦啊?嗯……带三个孩子是挺辛苦的,挣钱养家也不轻松,不过,我带的是我亲爱的宝贝,挣钱养家,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所以,跟仲大将军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仲令威很是诧异。
他以为,春草一定在期盼着他的出现,等待着他的安慰,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番言语……
“春草,你一定恨极了我吧?”仲令威再次酸涩的道。
“别。”佟春草抬手制止,“你到底来干嘛来了,麻烦你直说。如果你就想用一句‘辛苦了’,换来曾经那个傻女人对你的感激涕零;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将从前过往一笔勾销,那我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曾经那个佟春草,在当年你抛下身怀六甲的她时,就已经死了。”
佟春草说的是实话。
不过仲令威可能理解不到。
下一秒,仲令威扑通一声给自己跪下了,他抬手猛扇自己的耳光,一下,又一下,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佟春草却并不买账:“演苦情戏是吧?你既然认得我,那肯定也认得我的孩子们了,怎么接连几天球赛的时候,你不当众给孩子们下跪,自扇耳光表示忏悔呢?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亲生孩子。”
佟春草冷冷说道,这时,才转头看了仲令威一眼。
却见他冷峻坚毅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这让佟春草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