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这么多本是要宽慰她,反倒让她哭稀哗啦。

蒲晨抱着爸爸的胳膊，额头抵在他肩膀，不愿让爸爸看到她掉眼泪。

蒲万知女儿哭了,假装没看到。

他心也不是滋味。

蒲晨把手机递到爸爸眼前：【谢谢爸爸。】

蒲万正在洗菜，在围裙上擦两下手,反手『揉』『揉』女儿的脑袋。

所有的人生理，他字未提。

蒲晨悄悄擦掉眼泪。

感觉女儿平复差不多，蒲万说：【恋爱了,以后每个月给你加几百块钱生活费,花不完就攒着,过节也给秦与送份礼物,不能总收他的礼物。】

蒲晨：【我有版权费,不出外的话，这学期我能拿到奖学金,这么多钱足够了。】

蒲万笑笑：【这是爸爸给的,不一样，你自己的钱攒着。】

他在想,要是妻子在,知女儿恋爱了会说什么,又会做什么。妻子肯定欢天喜地要给女儿做各种精致的蛋糕庆祝庆祝。

蛋糕他不会做。

蒲万找出一条围裙，递给女儿：【晚上没别的事，我们做点饼干。】

恋爱了要有仪式感,爸爸希望她开心,这也是爸爸给她的祝福。

蒲晨刚系上围裙,秦与给她发来消息：【晨宝，我到家了，八点半我去接你。】

他们约好要去学校找陆老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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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蒲晨约好间,秦与去厨房冰箱拿水喝，没走到餐厅，家的门开了，母亲下班回来。

他瞥向钟，七点一刻。

记忆，这应该是母亲回家最早的一次。

自从母亲去学校找过蒲晨，他跟母亲也没联系。

应该是姥姥在电话跟母亲说了他今天回苏城。

他收回视线，径直往厨房去。

被儿子给无视，这在秦明艺预料之内，她脱下外套挂起来，在客厅冷静数秒，拿了杯子去厨房倒水。

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她没打算辩解，因为没觉自己罪不恕。

况且，她去了蒲晨的学校当面解释清楚。

问心无愧就好。

“晚上想吃什么？”她打破沉默。

秦与：“我不饿。”

他没回房，靠在岛台上喝冰水。

秦明艺看着儿子，这一幕似曾相识，儿子一那年，他向她坦白喜欢蒲晨，就是这样胜券在握的谈判架势。

当也是在厨房，她在给他煮水饺。

三年过去，那天的所有细节都在她脑海。

秦与：“我以为你不会去为难晨晨。”

秦明艺五指紧握玻璃杯，“我也以为我不会去找她。”

这是她的真心话。

万不已，谁想做那个恶人。

秦与一想到蒲晨曾在母亲跟前无望又无助的样子，他心就发疼，“妈，你去找晨晨的候，想没想过我是什么感受？我从来都不舍惹她不兴，这几年一次都没有过，从来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那你凭什么呀，就凭你是我妈？你是我妈你也没权利这么做，你能管的有你儿子，你管不着晨晨！”

面对儿子的指责，秦明艺统统接受。

在她决定去找蒲晨她就算准，一旦儿子知，她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刻。

“妈妈知没资格去管人家蒲晨做什么，我那天是请求她，不是管。”

秦与不听任何解释，请求和命令对身有缺陷的蒲晨来说，根本就没本质区别，“你明知我是不能跟晨晨分手。”

秦明艺：“我知，所以没办法我去找她。”

秦与陈述一个事实：“你不是没办法，你是觉所有人都按照你的愿来，违背了你的愿，那就是让你没办法。”

秦明艺暗示自己，冷静冷静，不要吵。

她去找蒲晨，成了她跟儿子之间的一个死结，解不开。

在儿子眼，她做什么都是错。

“你今晚是打算跟妈妈掰扯个清楚，彻底撕破脸是吗？”

秦与：“没人要跟你撕破脸皮，你觉我这种『性』格，想跟谁在一起，真的要经过别人同吗？”

秦明艺习惯了儿子的嚣张，他能说出这番话，她没有任何外，气愤却无法避免。

是没等火气窜上来，秦与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妈，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直到这一刻，他在纠结，说出来到底合不合适。他不想邀功，那是他应该做的。

秦明艺置气：“我洗耳恭听。”

秦与喝了半瓶水说：“你脾气不好，没什么人缘，你跟陈致仑那件事，你又不是不知北京那边的圈子有多少人看你笑话，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跟你闹翻。你在感上都已经那么不顺了，我不希望别人说，你看她儿子都不睬她，她活该。不管是当初我同转来苏城，是毕业后我按照你铺设好的轨迹往前走，都是想维护你。我是想维护你，不管你是对是错，因为你是我妈妈。为什么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呢？”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间，厨房都是沉默的。

秦明艺原本是面对着秦与站，后来转身看向厨房的落地窗外。

这个视野范围是老城区，万家灯火。

她眼前却有两片虚晃的水雾。

什么也看不清。

秦与不知什么候回了他自己房间。

秦明艺杯子的水早已冷掉，她一没喝。

她去洗手间洗脸卸妆，望着镜子的自己走神。

直到秦与临出门前跟她说：“我去学校找陆老师，十点左右回来。”

他报备这么详细，她没多问。

秦明艺这看了看腕表，已经快八点半，刚她在厨房站了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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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热闹的巷子，秦与恍若回到那几年。

上学后，他最怀念的就是这条巷。

路过修车铺，卷帘门关着。

秦与给蒲晨发消息：【准备下楼吧，两分钟后到你家楼下。】

蒲晨：【来啦。我在做甜点，惜没好，明天带给你吃。】

秦与从这条消息能想象出她现在心有多好，他担心了一晚上，就怕她回家后跟蒲叔叔因为见不合，自己偷偷哭鼻子。

他是站在那块站过上千遍的路牙石上等她。

以前蒲晨打趣他，说这块路牙石快被他给磨平。

“秦与哥哥！”身后传来一声甜甜的夹杂激动的声音。

秦与转身，是干洗店的那个妹妹。

姑娘和她的妈妈刚从便利店出来，拎着一包零食。

半年没见，姑娘是一眼认出他背影。

“秦与哥哥，你是在等蒲晨姐姐吗？姐姐回来了？”姑娘蹦跳着到了跟前。

秦与笑：“对啊，我在等姐姐，我跟姐姐傍晚回来，给你带了糖和巧克力，等明天姐姐给你送过去。”

“谢谢哥哥。”

“有没有问哥哥要不要吃零食？”姑娘的母亲走近。

姑娘把购物袋两盒薯片拿出来塞给秦与，让他带给姐姐一盒。

秦与又给放回去，说姐姐在减肥。

姑娘靠在妈妈身上，仰着脑袋看秦与：“秦与哥哥，我长以后要当个医生，给蒲晨姐姐医嗓子。不骗你，我们以拉钩。”

秦与看着真诚又灿烂的那张笑脸，说：“那以后我带着蒲晨姐姐去挂我们陶医生的专家号。”

被称为专家，姑娘不好思。

她腼腆一笑，“那说好了哟，你和姐姐来找我。”

妈妈揪揪她的鼻子，说：“那我们回家赶紧把寒假作业给写完，作业写不完怎么当医生？”

姑娘的脸蛋瞬间垮下来，手的薯片也不香了。

寒暄几句，姑娘的妈妈牵着女儿回干洗店。

秦与自然不会将孩子的话当真，不过等姑娘能当主治医生的年纪，那至少也二十五年后，那候晨宝的嗓子应该有希望了。

没到五分钟，蒲晨换上新外套下楼。

她步履轻盈，跟她的心一样。

也不用像那样偷偷『摸』『摸』，秦与走过去牵她的手，把她拽到路灯下，盯着她眼睛细细打量。

蒲晨问：【你干嘛？】

秦与没看出有哭过的痕迹，他说：“看你哭没哭。”

蒲晨实话实说：【哭了，名符其实哭包。】

她有心自我调侃，秦与反而相信她没哭，他笑：“终于承认自己是哭包了。”

他左右看了看，旁边正好没人，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蒲晨的胆子也随之变，她踮起脚尖，回亲他。

秦与告诉她，刚遇到了隔壁干洗店的妹妹。

蒲晨想起来给姑娘带的巧克力在箱子没拿出来，她到家忙着和爸爸做饼干，行李没来及整理。

“不着急，明天拿给她。”

秦与攥着她的手往学校走，两人十指交握，不幅度甩手臂，甩的胳膊发酸，两人手指紧扣，甩的幅度，两手也没甩开。

就这么一路玩闹到学校门。

今晚值班的保安认蒲晨，这些年学校最特别的一个学生，他在她们家修车铺修过电动车，对蒲晨和她爸爸印象颇为深刻。

见蒲晨和秦与过来，他从保安室出来，打招呼：“放寒假啦？来找你们陆老师？”

蒲晨笑，点点头。

保安说：“现在晚自习下课间改成九点半，陆老师说不定在教室，你们先在校园转转。”

登记后，保安放行。

故地重游，到处都是回忆和甜蜜。

没急着去找陆柏声，秦与和蒲晨去了一趟学校的卖部。

卖部的老板没换，她认识蒲晨，也记秦与，这两人读书是店千纸鹤糖果和巧克力的专业户。

买面包一定是挑包装袋最好看的买。

老板笑说：“这是谈恋爱了哇。今天你们不用买糖，我请客。”她拧开装千纸鹤糖果的瓶子，抓了一把要送给蒲晨。

蒲晨谢，拒绝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