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坐下后,听着福管家的叮嘱,无奈一笑,还真不是他非要跟老人家对着干,谁叫赶巧都是这一天呢。原本以为老爷子早就放弃这个孙子了,所以无所谓他做什么。毕竟关于中毒事件,老爷子的处理,不过是借口让二婶为他去寺庙祈福算作关禁闭类的惩罚罢了。没想到老爷子还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计时的香一点燃,两个少爷就开始
伏案看账本,一边核对,一边计算,互相憋着劲看谁更快一点。
如今老大已经不是对手了,他们彼此就是最大的对手,两人正激动着,突然听到了唰唰唰快速翻页的动静。
两人同时抬头疑惑的看谁在干扰他们,没想到就看到坐在第三张桌子上的柳枕清,正一手转着没沾墨的毛笔,一手一页页的翻着账目,好像能一目十行似的,那散漫的样子看着真叫人来气,就差把脚踩在椅子上,再给他一壶酒了。
还别说,若不是人多,柳枕清真想这么干。以前在皇宫时,把他逼急了,他就是这样的。
“有毛病!”
“真碍眼!”
两人弟弟扫了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但是仍旧会被翻页的声音干扰。
而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柳枕清的奇葩行为,都不由的摇头叹息,心说这少爷该不是傻到真的以为老爷子说的是‘看’完吧,哪有人这样看账本的,果然是草包。不,以前是草包,现在怕不是傻子了吧。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鄙夷的神色,这大少爷是废了,大房没指望了。
二爷三爷看着柳枕清这样,不由的觉得他顺眼多了,就这样废物下去,他们不介意多养一个吃白食的侄子。
福管家和锦鲤看着只能干着急,心说还不如什么都不做,趴在那边睡觉呢,再看老爷子一眼,脸都气变色了好吗?这种行为说不好听的就是拿柳家立根之本开玩笑,太不正经了。若不是看在大少爷失忆,估计现在都能家法伺候了。
众人被这唰唰唰的声音弄得心烦气躁。
不久,两个弟弟终于算完了第一本,两人速度不相上下,互相扫了一眼,正要开始第二本的较量,就听到旁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道:“爷爷,这一摞我看完了。”
那哪是看完了,那是翻完了。众人都不由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感觉大少爷这顿打跑不掉了。
老爷子气的都站起来了,二爷三爷立马上前安抚。
“大侄子不懂事。”“爹别给自己气到了,要是不高兴,就罚他,不罚不长记性。”
掌柜们也只能相继劝说,有人还上来说了柳枕清两句,甚至想要指点一下,给柳枕清开开窍,看账本可不是这么一个看法。
这种时候,往往是别人越劝,当事者越气。
老爷子只能怒道:“你看完了!你给我说说,你怎么看完了!你看看你两个弟弟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柳枕清双手撑着下巴,慢悠悠道:“出问题的账目出处,分别是祥云酒楼,福气客栈,柳氏商队三小队,江南丝绸坊,海滨船业以及亭江水运第二段。差额分别是三千三百五十两,一千二百六十两九钱,七百六十五两八钱,二百七十八两,五千两整,以及六两七钱。”
话音结束的时候,室内已然鸦雀无声,都呆呆的看着柳枕清。
两个便宜堂弟早在第一个祥云客栈出来的时候,就呆住了,因为他们看完第一本的时候,查出来的也是祥云客栈,但是计算出来的金额没有柳枕清后面报的这么详细。
而这些账本自然是已经经历过审核处理才会拿出来考核少爷们,十本账本中藏有六个问题,其中四个比较好找,最后两个是最难找到的,哪怕少爷们能全部找对都算是厉害的了,更别说算对账目。
而今,却从一个不可能的人口中听到了标准答案。论谁都要头皮发麻,大声质问一句,你特么鬼上身吗?
所有人都是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第一次跳出来的是三爷,“是谁提前透露了答案!”
三爷这么一问,大家都尴尬了,谁能提前透露答案啊,这不是他们刚刚从一些问题账目中一起挑选出来的吗?
二爷也是脸色难看,怀疑道:“这是不是有问
题啊,大侄子说的是对的?”
二爷环顾一周,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出错误。这么说来竟然连金额都是分毫不差吗?
掌柜中比较有资历的老人脸色难看的开口询问柳枕清“大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错了吗?”柳枕清道:“刚刚心算的太快了,莫不是粗心大意算错了?”
技能退步了?当年管户部国库的时候,都没错过一次啊,更何况这种已经整理好只用于考核的。
“没……一点都没错。”老人铁青着脸色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此时眼睛已经瞪成牛眼了。
“你……你刚刚那么看一下,不对……你不是说你忘记……”老爷子的语言系统都被柳枕清刺激的紊乱了。
柳枕清摸摸头,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刚刚拿起来一看就又想起来怎么算了,既然没错,爷爷一言九鼎,我可以出门了吧。”
老爷子半天开不了口。
柳枕清不给老爷子拒绝的机会,拿起桌上的腰牌,行礼完毕,带着锦鲤就离开了中厅,留下一屋子惊愕失措的人。
直到带着两个护卫出了大门,锦鲤才反应过来,“主子,你刚刚……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啊!你以前算账可没有这么快啊!那些掌柜们都惊呆了,还有二爷三爷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老爷子手都抖起来了,这……老天爷保佑,一定是大爷大夫人在天之灵让主子你突然开窍了!”
柳枕清倒是觉得这一冲动,回去怕是麻烦了,不过那些账本可不止这些问题,估计连老爷子都没看出来,既然他决定摆烂,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对他个人而言结果是好的就行,反正在这个柳府也待不久。
见锦鲤还是一副手舞足蹈的兴奋样子,柳枕清有点好笑,突然想起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以前自己身边的那两人,每次自己出头臭显摆时,他们一个无奈,一个翻白眼,可是丝毫不会给面子。
……
霍飞寒:“枕清,你刚刚还说这一次要低调行事……”
黎星若:“霍飞寒,待会他被揍,你别搭理他。让他显得……”
“老大,师妹,我这招叫投石问路。”
霍飞寒:……
黎星若:“少找借口,我看你就是皮痒,没事找事!”
“生活不易,屡遭嫌弃,唉……这些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吗?”
……
锦鲤兴奋的说了半天,见柳枕清只是低头浅笑,眉宇之间皆是笑意,笑的十分好看,那是从未在主子脸上见过的笑容。
“主子,我们去哪里啊?”
柳枕清回过神来,道:“京城最大的赌坊。”
“龙兴赌坊?”
柳枕清笑着点头,果然还在。
另一边将军府的老管家急匆匆的来到霍风冽的院中,果然在树下看见闭目练功的将军。
长剑横置于双膝之上,整个人端坐如古钟,与天地间浑然一体,却又冷于周围空气三分,那份从骨子里散发的凉意,连鸟儿飞过都不敢停留。哪怕周围小溪,亭台,垂柳,景色宜人,充满诗意,都让人感觉深寒阴冷,莫名的不敢靠近。
老管家一踏入庭院,霍风冽就睁眼看过去。
老管家跑得胡子上的小辫子都甩起来了,停在石头小道上喊:“查到了,是去龙兴赌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