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生是被疼醒的,他艰难的睁开眼睛时,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像是被一层血雾蒙住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死在了那场丧尸潮里,此时应该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所以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他还能感觉到疼痛,以及……周围十分杂乱的说话声。
“我早就说过年纪大的养不熟的,当初你们因为他长得好看非要选他,如今知道记事孩子不好养了吧?还不如老徐家的那个狗蛋呢,虽然那个孩子长得丑是丑了一点,但是人家孩子从小多听话就孝顺,一点也不像你们家的这个这么不省心。”
“对对对,抱来的孩子就要选不记事的,不然天天的闹腾也够受罪的。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农忙了,咱村里的那些孩子像他这么大的,大多数都已经是半个劳动力了,也就你们家的竟然还让他读书。如今好了,读书读的心都野了,竟然跟人扒火车想要逃跑?我看啊,这孩子就是欠收拾,打断他一条腿就老实了。”
“对,就打断他一条腿,就像村口冯家的那样。冯家那媳妇刚来的时候,天天发疯一样的闹腾,如今打断了她一条腿,这不……前几天就听说已经怀了。”
“哟~真的怀上了?这才来多久就怀上了,冯家那小子还挺厉害的?”
……
傅玉生听着周围人说话的声音,染了血的眼眸不住的轻轻颤抖着。他透过血雾朝着人声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之间看见一群人正围着他。一开始他还看不清楚什么,随着他不停眨动眼睛终于看清了。围着他的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古怪复杂,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一样看着他。
似乎察觉到他清醒了过来,一个高壮中年妇女看了过来,斜眼看着吊在门梁上的傅玉生,恶声恶气的开始咒骂起来。“没有良心的小畜生,杀千刀的小白眼狼,亏我们把你养了这么大,你就这样回报我们的?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不学好竟然还想扒火车逃跑?他们说的对,今天必须打断你一条腿,也省得你以后再想着偷跑了!”
中年妇女这般说着,就找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二话不说就往傅玉生身上抽。她像是没看见满地的鲜血一样,瞪着一双眼睛咬着牙用力的抽打着,这一刻仿佛真的想要他死一样。
原本傅玉生还觉得不大真实,此时身上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他这才终于确定自己又活了。看来就连老天都觉得他死的憋屈,所以这才又给了他一个重生的机会。
大概是觉得她打人的样子好玩,妇女的傻子儿子见状立刻跑了过来,吵着闹着非要他也上手打一打。就好像他们打的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床在外面晾晒的褥子一样。
妇女看了看又高又壮的傻儿子,害怕傻儿子没轻没重把孙子打死了。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也是花了不少钱和粮食买来的,要是一不小心打死了也挺麻烦的。毕竟这孩子在公社小学念书,事情闹大了会给村子里招惹祸端。
然而不等她想好如何哄哭闹的傻儿子,见到血就兴奋的傻子突然亢奋了起来,夺了她的木棍就朝傅玉生身上砸去。他平日里经常这样虐打媳妇和女儿,也正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常年虐待,他那个媳妇前两年就成了疯子,唯一的女儿也因为被他打多了有点痴傻。
妇女害怕傻子把人给打死了,见状连忙对傻子喊道:“哎呦,不要往头上砸,不要往头上砸,要打……就往腿上打吧,反正断一条也死不掉。”
虽然她刚刚说要打断一条腿,实际上还是有点下不去手的。不是她突然良心发现大发慈悲了,而是觉得打断了一条腿之后,以后他下地干活会使不上力气。
经过傅玉生逃跑这件事情,她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读书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不仅不能给家里带来好处,还差点让孩子学着跟人跑了,以后绝对不能让他再去读书了。
站在院子里围观的村里人,也纷纷开口附和道:“对对对,毕竟是花大钱买的,可不能真的打死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劳动力啊,打断一条腿还有手能干活呢。”
傅玉生闻言眼眸沉了沉,他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可不能就这样又死了。正当他想着要如何才能自救时,两道小小身影突然冲了过来,一前一后的上前护住了傅玉生。
冲过来的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大的是原主的小学同学兼发小,是一个叫于礼军的大胖小子。另一个小的是原主异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那个傻子爹唯一的女儿于催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