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想的话音刚落下。
她被按在了墙上。
储礼寒帮她拉领子的那只手,改为扶住了她的后颈。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储礼寒的手指摩挲了下她的颈侧,并且不轻不重地勾了下她耳后的皮肤。
与这样隐晦而轻缓的动作相对的,是他倾身落下来的吻。
撬开唇齿,长驱直入。
正如她描述的那样,用力地,粗暴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碎一般。
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完全将她圈住了。
郁想恍惚有种自己沉入了那蓝色的美丽的,却又狂风呼啸的凌厉巨浪间的错觉。
郁想的睫毛轻颤,目光撞入了储礼寒深沉的眼眸之中。
他紧盯着她,这一刻的确是像极了猎人在看自己的猎物。
刘秘书这时候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大少背对着他,根本看不见!只能隐约从他的背影和动作上判断出来,他在亲郁想。
大概也正是因为看不清楚,刘秘书这个看客反倒觉得心脏咚咚,说不出的遐想。
只有谁看得最清楚呢?
还坐在长椅上的私家侦探,他转过头,望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后面姗姗来迟的王秘书和保镖,也同样的步子一顿,多少有点儿那个震惊。
这是在病房外……吧?
王秘书不确定地心想。
一时间没有人敢出声。
兴奋窜上大脑皮层。
郁想被亲得有点儿缺氧。
她本能地抬手揪住了储礼寒的肩膀,大半个身体都软倒在了他怀里。
过了,过了。
只说了用力和粗暴,没说要热吻这么久啊……
储礼寒似有所觉,眸光轻轻一动,然后松开了一点力道。
空气重新灌入到郁想的口中。
郁想的唇微张,有种被亲懵了之后的合不上。她的唇瓣变得更加绯红饱满,医院里糟糕的白炽灯光落上去,也依旧无法改变唇色的娇艳。
储礼寒眼眸中的深色并没有褪去,他抬手按住她的唇瓣来回用力地碾压了两三遍,好像借这样的动作,才压下了胸中翻滚的更汹涌的欲念。
郁想在这样的动作之下,被迫仰起头,再度与他的目光对接。
就在俩人目光再相撞的那一瞬,储礼寒轻一低头,亲在了她的下巴。带着说不出的强势味道,和那么一点儿隐晦的缱绻的意味。
郁想在他的目光和动作之中,短暂地怔住了。
是储大少的戏太好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会生出这个男人真的想要强势地占有她的感觉。
也有可能是我霸总文看多了。
郁想飞快地做出了自我检讨。
“大少……”最后还是王秘书先出了声。
您还说半小时之后回到峰会现场,您在车上花了十分钟,到这儿接个吻也快花上十分钟了。您就是专程来接吻的吗?王秘书麻木地心想。
王秘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一下也唤醒了郁想一身的戏。
储礼寒已经表演了强了。
现在该她表演弱了。
郁想一下推开了储礼寒。
她还没忘记和系统交流讨论:哎别说,大反派的吻技好像越来越好了。是不是有偷偷背着我去进修?
系统:【……】
别说了,它不想听!
但它到底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除了你,还有谁能和他打上啵?】
郁想听见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愣了下。
虽然差不多知道,他们彼此应该都只和对方做了最亲密的事,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感觉是格外不一样的。
郁想抬起眼,发现储大少居然还在看她。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带着极强的压迫性,从她的身上梭巡而过,像是意犹未尽,像是想要将她拆吃掉。
郁想不自觉地后背一紧,出于本能的头皮发麻,也出于的本能……
嗯,有点刺激。
就这么一下对视的功夫,刘秘书就已经感觉到可怕了。
元景焕和郁想确实没有说错……大少的掌控欲、占有欲是极强的。
看大少一上来就视若无物地,先把郁想扣在怀里就知道了。
这他妈的是找替身就能解决的吗?
这不能。
刘秘书怂得低下头,这才跟着也喊了一声:“大少。”
储礼寒喉结滚了滚,转头分了点目光给刘秘书,但很快,他的目光就又落到了那个私家侦探的身上:“他是谁?”
刘秘书见了储礼寒一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他张嘴就先打了个磕巴:“是、是储董请的人。”
王秘书笑道:“谁不知道那是储董请的人呢?大少的意思是,他是干什么的?”
刘秘书的汗下来了。
那个私家侦探也不由得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以求拉开和储礼寒之间的直线距离。
储山在病房里头哪怕没听见多少声音,但也差不多推导出了现在的局面。
他暗骂了一声没出息的废物。
然后抬起脸:“你来了?那就进来说话吧。”
储礼寒跨进了病房。
储山的心往下沉了沉。
他这个大儿子果然很在乎郁想,他要是前脚想办法弄死郁想,他大儿子估计后脚就能想办法把他弄得生不如死。
储山毫不怀疑,储礼寒身上与他母亲一脉相承的“疯狂”。
储山压了压心绪,挤出了笑容:“你是来看我的吗?爸爸没什么大碍。就是突然一下气血供不上了。”
他之前敢在储礼寒面前,假借什么最近病了等等为借口。
但现在身体真正出了问题,他反倒不敢让储礼寒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至于郁想的事,他就更不敢提了。
只能假装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否则一旦开口问,你是为郁想来的吗,那接下来就有得掰扯了。
那头的储礼寒没有看他,而是先转头看向门外,他平静地问:“怎么不进来?”
储山一下就知道他是在和郁想说话。
这语气我这个当老子的听了,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难怪郁想喊着要加钱……
这时候脚步声响起。
那脚步声犹犹豫豫,很明显能听得出来主人的不情愿。
前后花了大概足足半分钟吧,郁想才进了门。
储礼寒也就站在那里很有耐心地等她。
等郁想站定。
“郁想怎么在这里?”储礼寒直接了当地问储山。
储山:“哈,哈哈,爸爸只是想问一下她和你的近况,刚好赶上我不舒服,这就一起到医院了。”
储礼寒应了声:“嗯。”倒是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意思。
储山这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他耳朵是有点背了,但还没老眼昏花呢。他能清晰地瞥见,郁想那白皙的颈侧,有一点手指按压揉捏留下的印痕。
印痕很浅,大概一会儿就会散去。
但这已经足够让储山想象到,刚才他的大儿子在他的病房门外,是怎么掐住郁想的脖颈,重重地带着惩罚意味吻上去的。
那一刻,储礼寒是不是都在心头开始算他的账了?
储山觉得喉咙口有点发紧。
他觉得自己大概也许,还低估了储礼寒的“疯”。
立在那里的储礼寒,没有要往前走两步走到病床边去的意思。
他无比自然地抬起手,又搭在了郁想的后颈处。
这是一种无比鲜明的昭示主权的行为。
他一边淡淡道:“我还有事,不如我让王秘书给凌琛远打个电话,让他过来陪您怎么样?”
一边不动声色地摩挲着郁想耳后和颈侧的皮肤。
郁想顶着储山,还有一旁刘秘书等人的目光,她都觉得有点背脊发麻。
是那种刺激的快意飞快地窜过的麻。
让人忍不住想要白嫖一下储大少的那种麻。
真奇怪。
为什么脱离开床之后,储大少这样无比自然的,隐晦的把玩、摩挲的动作,反而被赋予了更强烈的感觉……
郁想在深思。
那头储山怔怔望着他们的动作,也有点出神。
一时间甚至忘了仔细去听储礼寒都说了些什么。
储礼寒没听见储山的声音,他也没有生气,倒像是很有耐心地又把那段话重复了一遍。
“让凌琛远过来陪您怎么样?”
储礼寒突然这么好说话,储山听完反而觉得后背有点凉。
要不算了……
这四个字涌到了他的喉咙口。
那边储礼寒已经转过头:“刘秘书还发什么愣?给凌琛远打电话。”
刘秘书尴尬地看了一眼储山,磨磨蹭蹭地摸出手机,给凌琛远打了电话。
“储董……储董病了。”刘秘书压力巨大地开口。
那头很快响起了声音:“病得严重吗?”
“不、不严重。”
“哦,那我等忙完再过来。”
“……”
刘秘书都不敢把这句话转述给储山听。
储礼寒轻笑了一声,他说:“告诉他,父亲病得很重。”
刘秘书看了看储山,再看了看储礼寒,只好把这话转述给了凌琛远听。
“病得有多重?”那头凌琛远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
刘秘书硬着头皮瞎编:“就,昏了。”
凌琛远又问:“怎么昏的?”
刘秘书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凌琛远压根就不在意储山的身体安危了。
凌琛远的几个问句,都更像是想要听见一句美妙的“他病得快死了”。
电话还得继续下去。
刘秘书看了储礼寒一眼,心说大少不会是故意的吧?
然后刘秘书才接着说:“被气的。”
凌琛远说:“我现在就过来看看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凌少说马上过来……”刘秘书收起了手机。
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仿佛和郁想感同身受了。他才仅仅只是站在大少的面前,听着凌少的声音,就感觉到很难混下去,随时活不到明天了。
郁想被大少和凌少争夺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痛苦啊?
“走吧。”储礼寒屈指轻点了下郁想的后颈,显然是要把郁想一起带走。
储山能说什么?
储山什么也不能说。
储礼寒带着郁想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问:“郁小姐看上去,一点惊吓也没有受?”
郁想舔了下唇。
她的唇被粗暴地亲吻过的痕迹也清晰可见。
她语气散漫地道:“储大少给我的惊吓比较多……”
“嗯?”储礼寒的步子一顿,语气平静地反问:“是我亲得不够用力?还是不够粗暴?”
王秘书听到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卧槽!
大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这些话的?跟着郁小姐学的吗?
郁想也呛了下。
她算是体会到她每回“大放厥词”的时候,别人大概是个什么心情了。
郁想清了清嗓子说:“是我没想到储大少会来英雄救美,我以为储大少给我准备金链子的时候,就是已经和我心有灵犀,特地为我准备的退路呢。”
储礼寒的步子又短暂地停顿了下,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低声说:“是特地准备的。”他突然反问:“你不是喜欢吗?”
郁想:“我喜欢的,储大少就都要送给我吗?”
这话其实是郁想一贯的风格。
毕竟她永远走在白嫖的第一线。
但今天脱口而出之后,郁想突然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怪。
像是踩着储礼寒某根看不见的底线,往前试探地迈了一步。
储礼寒面上的神情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没有等到储礼寒开口,郁想不自觉地攥了下指尖。
这很不好。
越界了很不好……如果储大少因此而心生警觉,以为她真要攀龙附凤了,从此以后她就失去了可白嫖的对象,那是不是多少有点可惜呢?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睡储大少十八次不腻吧。
就在郁想思绪飞扬的时候,储礼寒终于开口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那得看郁小姐被强取豪夺的时候怎么表现了。”
郁想放松一笑:“我演得越来越有心得了,您放心,下次挣扎的时候,我一定会在大少的身上多咬两口。”
储礼寒这时候顿住脚步,拉开了车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