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闻一眼尾下垂,低声警告:“顾卿卿。”
周身的戾气迸发,压得顾初月脖子一凉。
可一想到自己昨晚居然还满心欢喜的等着三天后他来找自己,心里又酸又气,反驳道:“怎么,不过是送友人支花儿罢了,闻一表哥也要管吗?这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些吧?”
阡影跟了公子几年,登时道:“表小姐,这朵花,我不能要。”
“诶……”她踮起脚尖,主动将花插进阡影的发髻中,随即退后两步,笑道:“闻一表哥快看,阡影姑娘比我更适合这支花儿呢,真是漂亮极了,难怪表哥宁愿旷课也要来露华台听曲儿呐。”
言闻一侧眸,嗓音低沉,像是在压着撞笼猛兽,“顾卿卿,别阴阳怪气的,好好说话。”
顾初月的小心肝颤了下,随即毫不畏惧的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怎么,表哥连我说话都要管吗?”
说完,转身就走。
言闻一倚在围栏上,双手随意搭着的长木倏然出现丝丝裂纹。
金相玉质的容颜上泛着令人恐惧的阴冷。
顾初月一步步走远,小脸上笑容全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她气哄哄的鼓着脸。
顾芳菲见大姐姐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担心道:“大姐姐,你没事吧?”
顾初月轻轻摇了摇头,道:“走吧,改日咱们再来。”
“好。”
顾芳菲挽着大姐姐的手,回眸,望了一眼远处的少年。
绝对是言闻一。
明明和大姐姐已经交换庚帖,定有婚约,现在又来和露华台曾经的头牌厮混。
大姐姐嫁给这样的人,她如何能放心,日后,世上不过多了个陈世美罢了。
对言闻一的印象值,蹭蹭蹭呈断崖式下降。
回廊阔地,阡影将发髻上的娇花取下,双手奉上,“公子。”
言闻一捻过那朵花,粗砺的手指无情的碾过花瓣,直到指尖染了嫣红的花汁子,才罢休。
随即转身,双臂撑在围栏上,看着楼下的那抹胭脂色,狭眸猩红,泛着要吃人一般的恶光,将破碎的花朵扔了下去。
小花早已不复娇嫩,准确的落在那抹胭脂色上。
楼下,顾初月觉得耳尖一痒。
侧眸,便瞧见肩膀上落了朵不成模样的花儿。
她死死的攥住了手里锦帕。
毫不在意似的,伸手,拂落。
抬头,正好看到清贵少年冷着脸,正在死死盯着她。
像是在质问,像是已然怒了。
顾初月倔强的回望,眼底不自主的泛起点点水光,咬唇,做凶狠状。
“小姐,单买好了。”珍珠收好找来的碎银子,道。
“好。”
她收回视线,出了露华台。
二楼,言闻一死死的握着围栏长木,手背上青筋暴起,骤然松手,挥袖朝着忘忧居去了。
不过一秒,只听“轰”的一声,二楼所有相连围栏顷刻倒塌。
一楼的桌椅茶盏都被砸了个破烂。
金戈头疼的扶额,只要一遇到和顾大小姐相关的事情,主子根本理智全无。
阡影立在一旁,依旧是清冷不语。
金戈正准备叫人来收拾残局,见阡影姑娘未走,提醒道:“阡影姑娘,这顾大小姐可是主子的心肝肉,你日后啊,可离她远些。”
他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天天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