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拒绝了的,这次游湖会不比寻常,乃是公主下帖,帖子上指名道姓只有咱们两个的名字,结果多带一个去算怎么回事?爹爹也还没糊涂到那份上。”
最后一句话,顾初月从她这个妹妹嘴里感受到了浓浓的无力。
也是,毕竟再一再二不再三,哭天抹泪的把戏用多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偏的她老爹愚孝至极,每每妥协,将菡萏堂已经惯出毛病来了。
游湖会就在后日,姐妹俩又说了些话,顾初月便派人掌灯将二妹妹送回藏玉阁。
简单洗漱后,又添了添薰笼碳火,便熄了烛台。
落下夜幕,满屋漆黑。
唯有明瓦上晃着随风曳动的圆灯笼,明艳的红色似金乌西垂的最后一抹残阳。
风吹金铃响,忙碌一天的丫鬟们开始洗漱,终是各屋,都熄了灯。
秋日多阴雨,夜幕中更是少见月华。
长街上燃了高盏,静悄悄的,唯有两位更夫,一人拿锣,一人举梆,边走边唱:“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长调,却为这寒夜,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两人的身影被拉得斜长,映在泛着水光的街道上。
两更夫动作有条不紊,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辆马车便冲了过来,飞驰而过。
车轱辘压过水坑,溅起泥泞斑驳,落了两个更夫一身。
其中一个更夫刚要大骂,就被另一个拉住了,“快走吧,巡完好回家换衣裳。”
那更夫又往马车走的方向啐了口,这才作罢。
远去的马车一路无阻,最终在一处高墙大门处停下。
黑木门梁上高悬两支泛白的长灯笼,两旁坐着两尊石狮子,凶神恶煞。
车夫放下步梯,一身姿娇小的人缓缓走了下来,身着黑色斗篷,白纱蒙面,似是要融入夜色。
令人看不清长相,身后,跟着两个奴仆。
守门士兵见人越走越近,红缨枪交叠挡在门口,嗓音震天:“刑部大牢乃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那人未说话,只是从袖中拿出一枚令牌,葱白的手指自夜色中似瓷似玉。
士兵一看,立刻扶直长枪,让路。
那人拢着披风,低头进去。
大牢里关押着的都是朝廷重犯,血腥味夹杂着尸腐臭,令人作呕。
走道狭窄,两边便是铁栏纵横,里面躺了不少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的罪犯。
那些罪犯的心智经过非人手段的拷问后,已然疯癫,见有人来,纷纷扑到铁栏上伸着满是泥污的手,哑嗓哭喊:“大人……我没罪!”
“大人,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快放我出去!”
那人低头,捂紧口鼻,匆匆而过,半分不想多留。
最终,在一处牢房旁停下。
让士兵开门后,给了他点银子,便让他走了。
牢里,草席上躺着一男一女,见有人来后都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