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莞尔一笑,“仲逸表哥,你回来了?”
少年翻身下马,步步上前,“是啊,我回来了。”
寒风起,顾初月似乎还要说些什么,没忍住先打了个激灵,“有点冷。”
一旁侯着的小二及时道:“客官们站这儿说话可不是个事儿,瞧瞧这天冷的哟,快快里面请!”
安仲逸低头,温润的面庞映着少女洒落着浅淡清辉的睫毛,依稀挂着些雾气。
他抬手,怔了怔,拂去落在少女颈边素羽上的雪晶,未等佳人后退,便从怀里掏出一纸书信,故作神秘的晃了晃。
顾初月抓住,看那熟悉的字体,立刻欢喜的想要进去,“表哥一路辛苦了,我请你吃茶呀。”
安仲逸垂眸,笑的邪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顺祥斋的门口渐渐恢复安静,不远处,一辆马车静静的停靠,比之外面飘雪,车厢内气压更是骤降。
言闻一半阖着眸子,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金戈便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钻进了脑袋,“主子,上头让您进宫一趟。”
随之传来的,是木质物件断裂的声音。
复还刚要将人拉出来,就听道:“走吧。”
缰绳一扬,马车刚走几步,车厢内又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近来不太平,往明月苑加派人手。”
复还:“……是。”
金戈却撇撇嘴,觉得主子实在是嘴硬的很,怕媳妇被人拐跑了直接说呗,还拿不太平当幌子。
不过这些话金戈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谁让自家主子是个闷罐儿呢?
马车渐行渐远,扬起一片雪雾。
顺祥斋,倒是配得上这名字,一片祥和之意,加之来这喝茶的基本都是爱吟诗作对的读书人和高门贵女,更是安静的有些其乐融融之意。
尤其空中飘散着淡淡的糕点清香,闻之便让人心情愉悦。
一进雅间,顾初月便点了顺祥斋的新品蜜汁玫瑰芋头,小二愣了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对面的安二少笑了笑,“去吧。”
小二了然,将搭在手臂上的抹布往肩上一挑,“好嘞,二位客官稍等!”
顾初月放松的靠在软椅上,广白则被珍珠哄着在角落里玩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
安仲逸自怀里拿出一袋油纸包,上面系着红线,朝对面推了推。
正在专心致志看书信的顾初月好奇的移着视线,“仲逸表哥,这是?”
安仲逸笑而不语,多日快马加鞭饱受风雪的修长手指有些红肿,动作却依旧有条不紊的将油纸包打开。
里面是颗颗圆润略显干瘪的黄色小果子,枝蒂已经被去掉,许是被人长时间放在怀里,有些温热,却将果子的清香味儿散发到极致。
像是樱桃,可颜色却不像。
顾初月捏了颗,在对面表哥的示意下放进嘴里,抿了抿,清甜中带着淡淡勾人的酸涩,“仲逸表哥——”
话未说完,就被对面少年无奈的打断,“初月,你同怡静交好,若是不在意,也可称我一声哥哥,不必太过生疏。”
顾初月微微敛眸,没有说话。
在这错综复杂的环境下待久了,就算是只喜欢向人展示乖巧的兔子也学会了露出防备状态下的警戒。
可惜,防不胜防,才是都城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