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衣着缥缈单薄,依旧立在窗前,华美的飞仙发髻被风吹的凌乱,依旧是冰肌玉骨似仙子。
身侧的丫鬟忍不住道:“姑娘,咱们也进去吧,窗户口风太大了,再吹下去,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好?”
远处街道上,少年骑着骏马,氅衣猎猎生风,已然走远,却不是回府的路。
而是踏着已经被脚印覆盖大半的车轮印子,慢悠悠的晃着缰绳,惹得不少姑娘频频回首。
一如初见般那样肆意潇洒,只不过那日是桃林春风起,今日大雪不见痕。
这份无果的荒唐,只可藏,不可说。
阡影淡淡的收回视线,一向波澜不惊的容貌上添了几分朦胧迷茫,“进去吧。”
“是。”
大雪直到半夜才小些,皇宫内银装素裹,格外的安静。
华灯结彩照千里,艳色的宫灯随风摇曳在白雪皑皑的大地,层层雪粒子,覆盖了不知多少的凌乱印记。
帘栊轻掀,“南统领,慢走。”
太监谄媚的声音后,是男子的盈耳润言:“多谢。”
长靴踏在雪上,是黑夜中慢慢磨人耳的咯吱声。
言闻一抬眸,透过睫毛上晶莹的雪花后,是一袭灰狐皮氅衣的男子。
宫灯下,男子的相貌清晰,惹的守夜宫女频频注目。
男子骨相寡淡清秀,偏生了一双含烟眸,内眼角弧度尖锐却微微下勾,哪怕不笑时,月牙一弯,依旧温柔如江南细雨绵绵春水漾,而唇角平整分明,却平添了几许忧郁轻愁。
可惜,含烟眸底处不是令人神往的温柔乡,而是驱不尽的幽深霾色,危险的逆反与冷漠。
当然,被藏的极好,无人能瞧。
正是统领宫内三千御林军,人称玉面郎君——南容与。
“冲冠一怒为红颜,言阁主好生风流。”
言闻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徐不疾的开口:“昨晚禁军值守,高官家眷身亡,南统领还能与人说笑,也是好心思。”
南容与轻笑:“凶手是谁,言阁主想来比南某人要清楚,只是,就不知顾大小姐,清楚与否了。”
言闻一摆弄扳指的动作微怔,都城贵女圈子消息传播速度极快,想来,小姑娘现在怕也知道了。
啧。
南容与继续慢悠悠道:“张井死前与言阁主的两位红颜知己皆有过关联,阁主这一身腥,想来是抹不掉了。”
言闻一掂着手里的扳指,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嘲讽意十足的嗤笑,“听闻张井曾有意求娶长公主,这次失足,想来只好作罢,只是不知南统领有没有沾上一身腥?”
南容与未回答,恰时,有太监出来,“言少爷,陛下在里面等着您呢。”
言闻一哼笑声,随着引路进去。
南容与拢着氅衣,手举纸伞,夜渐深,风雪加重,不一会儿,便覆了层雪被。
路过御花园,穿过朱红回廊,宫灯晕染着淡淡的幽华。
不远处,却传来少女甜美的欢笑。
银铃般清脆,悦耳动听,令人心头泛起阵阵涟漪,甘为庄周筑幻境,化为蹁跹梦蝶。
离笑声渐近,窸窣声渐无。
南容与见那熟悉的身影,立住,轻唤:“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