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份爱,她在祖母的话中感受到了,在芳姑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在明月苑衣箱底的一件件褶皱破损的小衣裳上感受到了。
先前,顾初月不知道,是怎样的倾慕,能给予一位堪堪十五岁的姑娘这样孤注一掷的勇气。
后来,她明白了。
遇到言闻一,发现自己的心意,她何尝不是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
但她坚信,会有回应,会有美满结果。
她双手合十,默念着:“我愿与君长相守,岁岁长相依,岁岁长相见,岁岁欢慕不减。”
她虔诚的叩拜,哪知刚低头,又打了一个喷嚏。
终是没忍住,靠着香案便昏昏欲睡。
祠堂内灯火阑珊。
不到五更天,珍珠几人便抱着厚厚的大氅气势汹汹的到了祠堂,要将小姐带回去。
侍卫阻拦:“珍珠姑娘,这天还没亮,老爷的命令,我们不敢轻易放人。”
阿离撸着袖子,“老爷说让大小姐罚跪三天,按理说过了子时小姐的禁便解了,我们怎么不能接大小姐回去,侍卫大哥,你讲不讲道理?”
珍珠掰着手指开始数落,“大小姐当家时,给了你们侍卫队不知添了多少份额,什么老子娘病了什么没钱娶媳妇,不求报恩但也不能报仇吧?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算是看清楚你们的真面目了,待小姐出来,定如实禀告!”
侍卫们说不过,又被说的心虚,不注意间两人就溜了进去。
再追上去时,就瞧见大小姐围的严实,睡眼惺忪的看着他们,黛眉一挑,“我还不能走吗?”
侍卫们想起了大小姐发卖一众刁奴的事例,默默让路。
顾初月打着哈欠,想回去补一觉,一到明月苑来不及梳洗,便一头扎进了炕榻。
珍珠在一旁帮着小姐更衣,忍不住抱怨:“老爷好狠的心,小姐这么弱的身子骨,平白挨了一晚冻,李太医开的药也是,常说不能断,这才几天就断了两次……”
顾初月拉着她的手,嘟囔道:“都是补药,断两天没事……”
珍珠瞧小姐不在乎的态度,更着急了,“怎么会没事?”
明月苑熏笼烧的温暖,珍珠替小姐盖上被子,瞧小姐半眯着眼像是睡着又像是没睡着的模样,试探道:“小姐?”
“嗯?”
“昨晚胖鸽飞出去会儿,又飞回来了。”
那小东西被养的越发懒惰,若非有信,否则就会窝着睡觉。
“小姐?”
“嗯……”
随着婴咛一声,小姑娘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看来是睡着了。
珍珠只好给小姐压了压被角。
天光大亮,地白云色寒。
珍珠正在看着丫鬟们浆洗清扫,免得她们毛手毛脚将大小姐吵醒。
“珍珠姐姐。”
正厅的丫鬟快步过来,“安二小爷来了。”
“安二少爷来了你应该去藏玉阁啊?来明月苑做什么?”
丫鬟道:“安二少爷说她妹妹来信了,小厮送到了他那,特来转交给大小姐。”
关系到怡静小姐,珍珠只好说:“好,你快回去吧,我这就去和大小姐说。”
她推开屋,轻声将丫鬟的话说了一遍。
顾初月慵懒的靠在炕几上,低垂的长睫轻轻颤着,鼻音浓厚的应了一声。
“莫急,这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