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心思微震,宋国公府三代单传,到这就一位嫡长子,宋小公爷的名声可谓是不可言说。
若非贪图宋国公府地位,怕是没有哪家好姑娘愿意嫁过去。
宋英流连花丛闯祸滋事,什么恶名都能沾上半分,可不是个好归宿。
宋老夫人看出了他所想,心中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道:“是我夔州老家三房的嫡次子。”
顾明远松了口气,心中斟酌。
宋老夫人也是书香世家,家中世代为官,听闻家中几房子弟皆有功名在身。
心中满意,却突然想到姨娘哭诉,道:“丝娆是我庶母那边唯一的血脉,婚约大事,还容我和庶母商量一番再做定夺。”
“商量什么?”言老夫人半扶抹额,“我听你母亲常言,说你那表侄女是个孝顺的,知晓这许多年身边花销皆由学士府担着,一直把孝顺挂在嘴边,将表叔与叔母当做亲生父母,如此,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宋国公府的老夫人做媒,如何能委屈了她?”
顾明远迟疑:“这……”
宋老夫人朗声笑道:“顾学士疼爱表侄女,信不过我老婆子也是正常,到底,是老婆子自作主张,闹了个没脸。”
气氛冷僵,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如此自嘲,不定是给谁没脸。
顾明远急忙解释道:“老夫人误会了,明远并非这个意思。”
顾老夫人适时开口,“明远,我听闻王氏已给丝娆找了位人家,不知是哪一家?”
宋老夫人皱眉:“已经找好了?那顾学士刚刚为何不说,让我这老婆子白费口舌,说的口干舌燥,好一番自作多情,一盏盏茶下去倒真成了来蹭茶的。”
顾明远张张口,简直百口莫辩。
因着上次话说一半丝娆便咳嗽不止,连忙请了府医来,话题也被迫终止,他便忘记了,没曾想母亲竟一清二楚。
他如实道:“是翰林巷王员外的长子。”
顾老夫人又问:“可有定下?”
“还未同丝娆说。”
言老夫人接过话茬,“那就是了,既然还未说,想来你那夫人也并未回人家准信儿。”
顾老夫人叹道:“听闻这次普陀寺祈福,芳菲受了重伤,丝娆为了寻表妹随着去了后山,还失足落下山,也伤的不轻。”
宋老夫人甩着帕子,“士农工商,如此重情重义的好姑娘,你舍得嫁到商户人家去?我夔州老家三房虽没出什么大官,那嫡次子前两年却也中了秀才,现下准备再考,配你家表侄女,不委屈吧?”
顾明远沉思。
宋老夫人两手一摊,“罢了罢了,想来是顾学士觉着我娘家侄子配不得你那可人的表侄女。”
说着,身子微侧同身边老姐妹说话,“前几日花媒婆来问我那侄子的姻缘,我还信誓旦旦的说瞧上了学士府的表姑娘给回绝了,真真是耽误事儿,我回去呀,就同人家说,说这表姑娘,瞧不上我们家。”
顾明远急忙澄清,“宋老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媒婆一向是有自己的圈子,又认识许多官家夫人,向来是百家通,守不住话。
若是将话传开,谁还敢为丝娆说亲。
人家会说,宋国公府的老夫人保媒都瞧不上,岂不是眼高于顶?
顾明远看向母亲,满脸苦笑。
顾老夫人倒像是被说服了一样,“我倒是觉着甚好,只是既然明远不愿,我也不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