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言可辛回答,屋里又传来男人的怒吼——
“妇人之见,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两位小姑娘又是一震。
顾初月下意识的觉得这时候,真的不适合她们进去。
她拉着小表姐就想赶紧走,可却怎么也拉不动身边的人。
“小表姐,里面估计还有言二伯在,不是个好时机,咱们还是先走吧?”
言可辛却是寒着脸,不说话。
顾初月总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只好在外面陪着。
屋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两位小姑娘都没走,便默契的将脸贴在门上,眼睛往门缝里瞄。
内屋里,是言尚书和夫人黄氏,两人分坐在对立侧,皆是怒气冲冲的模样,只是黄氏自顾自的开始垂泪。
言尚书见妻子又开始拭泪,便放软了语气,劝道:“燕燕,我这样做都是为辛儿着想。”
言国公府的二夫人,姓黄,名君仪,小字燕燕。
黄氏攥着帕子,泪眼婆娑的抬头,“为了辛儿着想?你可知道,那孟老太尉的重外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说得出是为可辛好这样的话?”
话题又绕回了最初的原点。
言尚书皱眉,“孟老太尉也是书香世家,和咱们家也是相配的,他的重外甥年纪轻轻已经考取了秀才,正在备考乡试,是个肯用心学习的孩子,日后殿试夺得榜首,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黄氏冷笑,“你就知道他年纪轻轻便考取了秀才,你怎么不知道他年纪轻轻就养了一院子的通房呢?还有个不知什么卑贱身份的女子为他生了孩子,这些你怎么不说?”
言尚书叹了口气,已然不想再和夫人吵下去,“你都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找来的这些流言?你可曾亲眼所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年轻时也是才女,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辛儿就算是出家去当道姑,所嫁之人也绝对不能和孟家有半点关系,你当初又是如何好言答应我的?现在倒好,给她说了这么一桩婚事来恶心我,还将人说的跟花儿似的,我如何不能派人去调查一番?结果你猜,我派过去的人看见了什么?”
言尚书面无表情,单手握拳放在圈椅的边沿上搭着。
黄氏见他不说话,手中的帕子越攥越紧,恨不得咬牙切齿,“看到孟广在秦楼楚馆里面左拥右抱,身边竟然还有……还有……”
黄氏顿了顿,到底是自幼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实在是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只是为了让夫君彻底发现孟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是压下心里的恶心,“身边竟还有小倌伺候,我派出去的人也问了,孟广不仅常年在秦楼楚馆厮混还是小倌馆的常客,这样的人,你也好意思说是青年才俊?”
言尚书侧过身体,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你为了不让辛儿嫁给孟广,竟然还编出了这样的谎言?竟连污蔑人都这般坦然?燕燕,那孩子我见过的,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何时见过?”黄氏甩着帕子,怒极反笑,“我竟忘了,你和孟柔之前,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去孟家走动不过是寻常罢了,只可惜你只看到了片面一角,人家就已经攀上了睿亲王的高枝将你甩了。”
“黄君仪!”
言尚书拍案而起,“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从前的你温柔小意,举止言行自来都是端庄得体,再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和市井妒妇有什么区别?”
自打成亲以来,这是言尚书第一次直呼黄氏大名。
以前就算鲜少叫“燕燕”,也都是称作“夫人”。
今日,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