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整体极为素净,就连车帘都是昏暗的半旧淡蓝色,更是布满了一块一块的白斑,是入水洗了多次造成的颜色不均匀。
车夫驾着的马儿也是,小小的一只,原本蓬松的马尾不知从何处蹭了许多的泥,枣红色的长毛干成了一条一条的,狼狈的很。
这样的马车就算是停在闹市里,也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半掀起车帘的手上裹着锦帕,放下帘子时,随手将帕子也扔了。
若是被人看见,便知,那是定是女子的手,保养的细嫩白皙。
“殿下,咱们快走吧,莫要再停下去了,当心被人看见。”
“怕什么?”女子声音尖锐,带着散漫,“又不是第一次溜出宫,怎么胆子还是这般小?对了,你瞧瞧,刚刚那男子是谁?你可认识?”
宫女一听,掀开车帘看了看,“殿下,这满大街都是男子,殿下说的是哪位啊?”
“算了算了,跟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走了。”
宫女一听,只好吩咐车夫驾马。
来时匆匆,去时,也未引人注目。
顺祥斋利用姑娘们对于限量的渴求心理造势,果然非同凡响。
门口队伍如龙,一楼的大堂热闹非凡,衬得二楼雅间都有些冷清了。
顾初月打开窗户,手肘撑在窗槛上,望着楼下的一对对恩爱男女,不禁啧啧感叹:“果真是西北风都吹不散他们秀恩爱的心啊!”
言闻一恰巧听到这句话,其中又是包含一个陌生的词汇,“何为‘秀恩爱’?”
她转身,恰好小二端着托盘进来送糕点,便随手拿了一块,坐到了少年的对面,边吃边道:“就是已经彼此确定心意的男女在公众场合丝毫不遮掩爱意,让那些单身人士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炫耀。”
听到秀恩爱的一番解释,言闻一自然而然也明白了何为单身人士,心下了然。
若是如此,他和卿卿岂不是整日都秀恩爱?
难怪每次言可辛或是言云敬他们看见后,都摇头叹气的走开。
原来是羡慕,或者换个说法,是嫉妒了。
顾初月吃着糕点,回眸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插梅仕女图,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日在藏玉阁里,二妹妹桌上的那束已经枯萎的梅枝。
她舔了下唇角的碎屑,将自己手上只咬了一小口的栗子酥递到了少年的薄唇边,“顺祥斋近日换了货源,就连做这栗子酥的栗子都换了产地,但是吃起来栗香却更加浓郁了,我觉得比以前的好吃多了,你也尝尝?”
言闻一似笑非笑,看着栗子酥上面浅浅的牙印,小姑娘平日里吃东西都是大口大口的,只有遇到自己不喜欢吃的食物才会如此小口。
他似笑非笑的抬眸,“卿卿确定不是因为不喜欢,才给我的吗?”
“当然不是了!”说完,为了验证自己说话的真实性,一口就将手里的栗子酥都吃了,吃完还一脸的享受,接着,又拿了新的一块递过去。
言闻一这才姑且相信,张开了口,却只是咬了一小口。
顾初月的小脑袋凑过去,“怎么样?是不是超好吃?”
言闻一确实觉得味道不错,但也正是因为味道不错。
小姑娘平日里同他分享这种新奇的吃食,同样不是单纯的分享。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