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闻一迫切的希望,小姑娘快些及笄。
他垂眸,看着小姑娘的发顶,因为睡姿的关系,发髻上的珠钗歪歪扭扭的挂在上面。
他怕小姑娘一用力,戳伤自己,便将步摇珠钗都卸了下来,只留一支玉簪,固定发髻的形状。
只是顾初月若是不躺在榻上,睡的也很轻。
不过抬袖之间,人便有了要醒的趋势。
言闻一捏了下小姑娘的脸蛋,手感软绵绵的,像是小姑娘一入秋便贯爱吃的水晶桂花糕的手感,见她眉头浅浅蹙的模样,没忍住勾唇轻笑。
他问:“明日,要不要去外面逛一逛,近日,春鸣涧来了不少异国的商贩。”
“嗯……”
怀里,是一声嘤咛。
言闻一将落在小姑娘鼻尖上的那缕碎发搭到她的耳后,手指收回时,碰到了水珠状紫罗兰翡翠双珥,余光,瞧见了上面精细雕琢着番红花。
不禁眸色一深。
番红花,是梵域的国花。
梵域离都城遥远,哪怕临近过年,也少有商贩愿意千里迢迢赶来。
都城之中,去过梵域的人,也少之又少。
故,都城少见这种纹路的制品,无论是衣裙,还是首饰。
而他所知,都城里去过梵域之人,又同学士府有几分渊源的,只有那位未经科举便步入仕途的安家——仲逸。
言闻一挑眉,面色陡然,冷了下来。
夕阳西下时,顺祥斋除了一楼大堂依旧是人来人往外,二楼雅间的客人多半都已经回去了。
毕竟喝茶不比喝酒,文人雅士们多在白天相约,吟诗作对,大晚上出来喝茶的,可是少之又少。
珍珠看着二楼雅间的说话声越来越少,脚步声更是偶尔才能听见,心里着急,忍不住跑过去问:“金戈侍卫,这言大少爷怎么还不放我们家小姐出来啊?”
依旧在为例银伤心的金戈哪里还敢再过问主子的事情,只见他踉跄着寻了个角落,蹲在那处,手里攥着个树枝不知在画什么。
珍珠欲言又止,她怎觉着今日这金戈侍卫浑身都在冒着灰色的气息?
一直靠在朱漆柱子上的复还主动开口:“主子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插手。”
珍珠:“……”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她重重的瞥了他们一眼,又回到雅间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
两人进去这么久了,言大少爷不会对小姐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珍珠想越觉得可怕,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推门进去看看时,槅扇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正是顾初月走了出来,面对屋外的清冷,狠狠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哪知正好一阵过廊风,让她吃了满口。
她呛了两下,将手里的锦帕递给了珍珠,里面沉甸甸的,四角都被系了小结,大致摸着还有些硌手。
珍珠掂了下,“小姐,这是什么啊?”
顾初月刚要开口,就被冻的一哆嗦,刚要回去拿披风,便自身后压上了一股重量。
有声音低哑:“丢三落四的。”
言闻一将披风搭在她的身上,双手自她身后绕了前面,灵活的系了个她平日里最喜欢的蝴蝶结,下面垂坠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白球,可爱极了。
顾初月笑嘻嘻的拢着披风,“谢谢一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