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深,只是文姨娘的身子终究是还没养好,没坐一会儿便累的喘气要去休息。
鸣翠将姨娘扶到了贵妃榻上小憩,便要退出去侯着。
哪知刚转身,就听到:“你将我那镶宝石凤尾蝶戏花累丝金簪拿到厢房去,给表小姐。”
鸣翠一听,“可姨娘,那不是您最喜欢的簪子吗?奴婢都没见您戴过几次,怎么就要送给表小姐了啊?”
文姨娘闭着眸子,眼尾褶着淡淡的细纹,哼笑了声:“我老了,再戴这些花啊蝶啊的簪子给谁看,倒是娆儿,正值妙龄有人赏,整日穿的如此朴素怎么好?”
鸣翠一听,便领命下去。
出了正屋,将槅扇门关好,又吩咐丫鬟们动作轻些不要进去打扰,可又看了眼天色,便索性将大部分丫鬟都放了回去休息,只留了些清扫的,这才到了厢房。
哪知刚要敲门禀报,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鸣翠原本并不在意,直到听到了熟悉的称呼。
“小姐,果真如您所料,大小姐今日又出去了,就连马车都不是乘的咱们学士府的,瞧着挺素净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世家出……”
鸣翠心思一动,见身边没什么人,便弯着腰,绕了小半圈去了侧面的窗子,那是屋中梳妆处旁的窗子,便蹲了下去。
因着身形小巧,蹲在那里贴墙而靠,正正好不会被发现。
厢房内,文丝娆正对镜理着妆发,听到这话后,不由得嗤笑,“未婚夫婿是个破落的庶子,任谁也会不甘寂寞,只是没想到我这表妹竟然如此大胆,竟敢上外男的马车。”
丫鬟跪在地上为小姐捶腿,听到这抬头道:“谁说不是呢,而且安排在南风馆附近的小厮说,他们今日不仅看到了叶然侍卫过去,还看到了大小姐在南风馆外徘徊,刚要进去时,遇见一位男子,结果没说几句话,瞧那男子相貌堂堂,小厮说许是贵家公子,大小姐许是被熟人发现了,便没进去,而是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文丝娆对着铜镜,左右看着自己今日的妆容,边道:“你先去不是说南风馆都是在晚上才开门的吗?顾初月今日这般晚回来,还没进成,想必是气急败坏。”
“小姐说的是,奴婢打探到明日南风馆的开门时间会提前许多,到不了晚上,午后许是就要开门,依照大小姐的性子,今日没去成,明日说不定还会去。”
她缓缓将发髻之上的珠钗陆续拿下来放到首饰盒里,闻言动作一顿,“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此,明日便让人将明月苑和南风馆盯好了,呵,明日叔父休沐,我到要看看,顾初月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小姐英明,奴婢明日就去办。”
文丝娆轻轻“嗯”了声后,便再不做什么回答,而是拿起了今日大皇子送她的新胭脂,珊瑚做盒,雕琢着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层层叠叠足显精妙,色泽莹润艳丽,在昏暗的烛光下,似是神女拂纱,幽秘动人。
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华贵的胭脂水粉,不禁笑道:“果然是宫里头的东西,就是和外面的不一样,光是这盒子,就够那些乡下人家吃上几辈子了。”
丫鬟连忙附和,“谁说不是呢,奴婢还从没见过这样精美的胭脂,大皇子对小姐真是太好了,小姐真是好福气。”
文丝娆不免得意,“大皇子对我,自然是好的,对了,近日李家可有来下帖子?倒是许久不见莹莹姐姐了。”
“奴婢没听门房说过,许是没有的。”
“倒是奇怪。”
文丝娆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李莹莹了,尤其是今日,她偶然提到了一嘴,大皇子的面色便难看的很,而且口气极冷硬的让她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