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抿了口茶汤,这才将唇角的笑意掩下去几分,浅声道:“祖母自幼是在宫中长大的,这事情都城权贵圈子,怕是无人不知,文姨娘不知道,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顾芳菲附和道:“是了,什么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祖母怕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皆是伴着自己长大的呀。”
文姨娘听着这你一言她一语的嘲讽,一低头,眸中就闪出了泪花,却没有光明正大的抬头拭泪,而是时不时的偷偷看向顾明远。
果然,顾明远皱眉道:“不得无礼。”
顾芳菲这才一甩帕子,索性不再说话。
进宫一事,人人都劝。
但,老夫人还是拒绝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我已经和言家老姐姐说好了,明日晚宴,我去她家,午后的时候,安老夫人也会过去,你们放心得去吧。”
顾明远见老夫人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只是惭愧道:“团圆之夜儿子不能陪在母亲膝下,实在是不孝。”
而,王氏还是想要再劝劝,毕竟青绍还被皇上扣留在宫中,她并非不信任初月,但到底只是那样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但凡那个所谓的计划里出了一点点差错,青绍都会万劫不复!
她如何放心把青绍的终身大事放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
但是,又不能明说。
因为老夫人除了会轻飘飘的告诉你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外,再不会说些别的什么。
顾明远一侧眸,正好见王氏眉间轻蹙,也以为她是不忍心将母亲一人放在家中,心中微微欣慰,“罢了,母亲既然已经决定了,你也不必太过忧虑。”
王氏的脸都要绿了,所有的话都被顾明远下意识的以为给堵了回去,为了形象,只好扯着唇角僵僵的笑着。
顾初月的心里则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单纯的有些失落,就连手边的糕点不香甜了。
明晚本应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聚在一起过生日吃团圆饭,结果要去宫里不说,祖母还不跟着一起去?!
害!
平添了一桩遗憾事。
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惊讶的女音:
“呀,那明晚,学士府岂不是只剩下文姨娘和表姐了?”
顾明远听到这称号有些不悦,毕竟从前,顾芳菲都是称文姨娘为庶祖母的,反观向来从不得罪人的王氏却没有什么反应。
在未发生那次事情之前,王氏也曾和女儿说过称呼的问题,但自从知道是文丝娆将女儿推下山崖下,是再也没有管过,现在一心想着青绍的未来,怕是连听都没听到。
顾初月的伤感倒是因为二妹妹这么一句面含担心实则讽刺的话笑弯了眼,“瞧二妹妹说的话,什么叫只剩下文姨娘和表姐了?不是还有这么多的奴婢吗?想来表姐她们,是不会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