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微微发热,强抿着唇角应了下来。
大殿之内,歌舞升平。
殷皇后虽然情绪不高,却也在乎着颜面,也会与下首的嫔妃夫人交谈几句。
那些老夫人们各个家世显赫,应承几句后,便开始互相叙起旧来,说着说着,便论到了今年宫宴上的“新”面孔——顾家。
皇上将顾家嫡长子留在宫里,又在除夕宫宴将顾家人叫到宫里参加宴席,要知道,这个宴席象征着团圆,皇室的团圆,那必定是和皇族有着亲故关系才能参加,外家臣子,就算是再受圣眷,也没有破格参加除夕宫宴之说。
可现在顾家一家,就这么坐在殿内。
恰好应上了都城的上流圈子里的传闻,说是皇上看中了顾家嫡子,想要许配一位公主给他。
小长公主早已及笄,但是殷皇后,难得会放人。
那这样的一位青年才俊,家世不凡,便只有受宠的二公主能与之相配了,可顾家又是书香世家一代清流,如何会要那样一个污迹斑斑的女子?哪怕是公主。
却也正是这时,圈子里忽然传开了二公主一心向善想要重新做人的传闻,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众人难免遐想。
但是,谁都能没有想过,在这样的大日子里,二公主死性不改,竟然秽乱后宫,虽然被皇上强行遮盖过去,但这悠悠众口,如何能堵得上?
一时间,和学士府交恶的、甚至是没什么交情的,皆在眼巴巴等着看学士府的笑话,想看看官路向来亨通的顾家,要怎么化解这件事情。
不过,那些夫人们也知道,住在大院儿里的那位老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可今日纷纷望过去,却不见其踪影。
有和顾家交好的夫人问道:“今日除夕宫宴,顾老夫人怎么没来?”
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
“是啊,我说怎么总觉得少了一个人,原来是顾老夫人没有来。”
“诶?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顾老夫人怎么没和学士、夫人一起进宫来享乐?”
见时机成熟。
顾明远放下茶盏,悲怆地叹了口气,“家母生病,缠绵病榻,实在是不宜前来。”
顾老夫人年轻时便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虽有威严相,出身富贵家,但待人接物从来不摆架子,也不会有地位歧视,老了亦是如此,在年轻夫人那一辈里,赢得了众多好评。
故此,听到顾明远这么说,便有不少人担心宽慰,王氏皆一一谢过,彰显大家风范。
坐在李少傅身边的李夫人,却不情愿的撇这嘴,讽刺笑道:“生病了?可我今日在来皇宫的路上,路过言国公府之时,还看到顾老夫人进去串门呢,可是热情。”
王氏柔声回道:“母亲身子不爽利,向来都是李太医亲自接诊,可李太医前去支援广陵,身边着实没有熟悉的大夫,索性便没再找其他大夫,也是幸运,偶然听说言国公府的府医也曾经是宫中太医出身,母亲便下了帖子,又走了一趟言国公府,既是拜访,也是看病,没想到被李夫人看到了,今儿又是除夕年末,当真是缘分。”
李夫人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好尴尬的回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哪知刚说完话,就被身边的李少傅给瞪了一眼,低声道:“不会说话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