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想起了之前宫宴上李夫人那阴阳怪气的话,不禁靠在祖母身上告状,“在宫宴上还真有不怀好心的人,原本一开始只是那些同咱们学士府交好的夫人们在问爹爹您的去向,是为关心,后来,那李夫人也插了嘴进来,不过,还好祖母有先见之明,婵姨一番话出来,将她堵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难看极了,像是吃了黄连似的,不过……”
她抬头,“孙女也不明白,咱们家好似和李家没什么关系吧?那李夫人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一片关心声中独她一人搞特别,婵姨的话一出口,就连坐在她身边的李少傅都露出了不喜之色。”
顾老夫人轻笑,缓缓道:“你觉得为何呢?”
她摇了摇头,“李家和咱们家既不是政敌关系,也没有私仇,咱们家族内也没有入宫为妃的姑娘,同嘉贵妃也没有什么威胁,而且,我听说二妹妹和李家的嫡女薇薇好似还是闺中姐妹,李夫人为何要如此,孙女还真想不明白。”
顾老夫人暗暗点了下头,却又摇了下头,“你终究还是太小,都城权贵之家的关系错综复杂,何其纷乱,不是一言半语就可以讲清楚的,那些表面上的和气,经不住半分波浪,不过都是为了一层颜面而维持着罢了。”
她好奇道:“难不成,咱们家和李家还有私仇?”
“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攀比嫉妒罢了,陈年旧事,算不得私仇,只是有人选择淡忘,有人则成了执念牢记于心。”
顾老夫人伸手打开了马车窗,挽着纱帘,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扬着缓慢的语调,诉说着那件往事,“当年,你娘嫁入学士府时,都城的权贵夫人都瞧不起她,因为她是商贾之女,哪怕是皇商,有官称,在她们眼中,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便陆续有人给她使绊子,不肯打开圈子接纳她。”
她微微蹙眉,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啊,娘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连家里的老仆都对她赞不绝口,她对待那些夫人,也应该是极为客气的呀!”
“是啊,你娘自始至终,对她们都极为客气……”顾老夫人讥讽地勾起了唇角,“商贾之女嫁到学士府这样的大家族,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夫君后院空空,妻妾争风吃醋在咱们家,都是不存在的事情,她们看不上你娘的身份,却又暗地里羡慕她的处境生活,如此一来,心生妒忌,哪里见得了你娘处处如意?那些人里,李夫人尤其甚,因为当年的她,过得并不好。”
顾初月最喜欢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尤其还和原主的娘亲有关系,她是又好奇又气愤。
她凑了过去,分析道:“在那时,李家估计还不是什么权贵豪绅之家,但算算时间,那时候李少傅的妹妹嘉贵妃应该已经入宫生下大皇子了呀,夫君步步高升,妹妹是后宫宠妃,她应该春风得意才对呀!”
顾老夫人嗤笑了声,“是啊,她应该春风得意才对,可惜,她嫁入李家多年,却一无所出,但李少傅的那些妾室们,却一个接着一个的生,而且还都是儿子,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便在夫家站不住脚,李家老太太越发嫌弃她,她管不住妾室,又不讨夫君婆母喜欢,脾性也是越发的差劲,你娘亲的出现,两方处境一对比,更让李夫人难堪,她便联合其她夫人给你娘使绊子。”
“可你娘虽为商户之女,却并非浑身铜臭,相反为人很是通透,次次化险为夷,可李夫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有一次竟想借着你娘亲的手除掉家中怀有身孕的小妾,幸好化险为夷,那妾室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在李少傅调查此事时,去告发了李夫人,结果李家老太太发了脾气,夺了李夫人的管家权给了那位妾室,直到李夫人怀有身孕之时,才再交还回来,你说,李夫人能不怀恨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