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抿了抿唇,但还是道:“那安妃娘娘,为何不告诉皇上啊,请皇上来做主?”
芳姑听到这话,笑道:“大小姐都说了是溺爱,二公主和不受宠的安妃娘娘之间,皇上必定是偏袒二公主的。”
她微微蹙眉,“可二公主是他女儿,七皇子还是他儿子呢,何况七皇子自幼可怜,昨日还受了伤,若是说起来,应是更惹人怜惜才对。”
老夫人掀着眼帘,正正看着她:“安妃娘家平平,七皇子生来身残,皇上当年给安妃生了位分,怕是最后的仁至义尽,一个残疾无法继承皇位的皇子,和一个惹人喜欢的健康的公主,你说,皇上会更偏向谁一些?”
她微微蹙眉,“可七皇子哪怕是残疾人,也是皇上最小的儿子啊……”
“生来残废,且没有继承皇位的希望,母妃家毫无势力,就凭这三点,皇室还能容忍他们母子两人,七皇子成长至今,已是幸运,若是再去强争宠爱,只会落得一场空,届时惹得皇上厌烦,到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地步,哪里还有活路?”
顾初月听了,心里涌出一团愧疚,“早知道,我就不和小白回永乐宫了,是我……若非安妃娘娘昨日帮了我,她也不会被怀恨在心的二公主盯上这样欺负,我当日就不应该换上安妃娘娘的衣物,我早应该想到这一茬的。”
芳姑劝道:“大小姐也莫要担心了,安妃娘娘生性善良,自有菩萨保佑,”
顾初月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因为昨晚,她只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并未想到二公主一旦得知她这衣服是安妃娘娘所赠,那么永乐宫会是怎么样的下场,这次,是她考虑欠缺了。
老夫人见自己这孙女一脸郁郁,便知她心中所想,明白之后知晓愧疚,心中藏善,而非只顾利己,不管他人死活,这点,老夫人很是欣慰,劝道:“你也莫要太过自责,学士府向来不喜欠人情义,既然安妃帮了你,我自然也不会忘了她。”
顾初月一听,惊喜地抬眸,“祖母的意思是……”
芳姑又给顾初月倒了一盏牛乳茶,笑道:“大小姐多虑了,老夫人在遇到安妃娘娘后,便知晓了前因后果,自会帮安妃娘娘度过难关,这点,大小姐放心。”
顾初月一听,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她起身福了福身子,“多谢祖母,孙女下次定当谨慎行事。”
老夫人笑道:“帮安妃,不过是小事一桩,最主要的是,你要从中学会各种道理,免得一番谢意之后再被人记恨上,平白多了个敌人,这才是正理。”
“孙女受教了。”
眼看着便到了午时,今日过年,按照规矩要用家宴,顾初月和老夫人一同从寿辉堂出发,这也是她自昨晚花灯会之后,第一次见到顾明远,她心里有些突突地慌张,总觉得有些不知为何的心虚。
她那老爹虽然是个死板的读书人,但也不是个蠢人,若是昨日沉浸在家人团聚的喜悦中,没有丝毫怀疑察觉,那过了一整晚也该冷静下来了,冷静之后……怕就会明白了昨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她有关。
也不知道,顾明远会不会私下又要训斥她……
只是,到了正厅的时候,顾初月才发现这场面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她老爹整个人虽然看起来依旧是儒雅稳重的形象,但是眉眼却总是微微皱着的,偶尔对视时,看着她的眼神又是愤怒,又是复杂。
最让她惊讶的是,午膳之后,她老爹居然没有把她单独留下来谈话,而只是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