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方早就料到了她的这个选择,所以抓了空子......
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人,一如她自己,若非有了破绽让这些人直接锁定,也不会让阮挽遭殃。
犯错了就得付出代价。
“你也许什么都没做,但你似乎又什么都做了——只要暴露我的存在,让他们针对我就可以了。”
“如果他们败了,与我算是两败俱伤,你正好出面解决摘桃子,如果他们胜了,你也等于赢了,这于你是双赢的局面。”
他皱眉:“我这么厉害?不见得,只是刚好了解他们,在他们得到的神寓里面加了点东西,跟你有关......比如你这个人设的真实身份,他们就像是偷腥的猫,一窝蜂涌上来,那么,你为什么不猜一下我为什么既了解你的身份,又了解他们?”
身份?
什么人能在开局前就了解她又了解这个村子里的所有秘密。
那只能是一个答案——另一个小姨妈一样的任务,而且是属于二十年前的死者,但从时间上来看,
姜曳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肯定,直到徐冬冬朝她轻轻一笑,“其实,你应该喊我爸爸。”
“我就是那个纺织厂厂主,理论上,你这个身份简一,是我的女儿,小女儿。”
“刚出生不满三个月。”
他眼里含泪,却在微笑。
姜曳却很冷静,“所以你要杀我为你女儿祭天?”
“倒不是,就是想看看你如果死了,她会不会也跟我一样活过来,还是说,我们这样的人最终也只是一段程序,是永远死亡还是复生,都由着你们这些玩家决定。”
“那么某种意义上,我创造某些剧情决定你们的生死,不合理吗?”
“按照你们那个世界的说法,这算不算双标?”
他说的其实是这个无限世界的核心。
这些本土人的命到底算不算命?
也许这个问题问其他玩家是无意义的,但对姜曳很致命。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道:“百家谋略,攻心为上,但你应该在我们的世界待了很多年,
其实骨子里你也融入了不是吗?何必再跟我说什么当年的恩怨,你真惦记着当年那些人,就不会任由他们的尸体烂在隔板里,其实你有能力处理这一切,但你不,你要坐稳钓鱼台,说到底不过是利益最大化。”
“当然,你有报仇的权力。”
“我也有!”
姜曳正要瞄准他的眉心。
他见说不动她,也知道她的枪法太准,而他在这个副本里最大的弱势就是孩童身体,这一定程度削弱了他的优势。
无限某种意义上是公平的,平衡了优势。
他企图往树后一躲。
砰!
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眉心。
一枪命中。
接着姜曳退回屋内,把手里的枪放在了徐令宴的手里。
这本来就是他的枪。
她得开始收尾了。
然而就在姜曳安排的时候,手机忽然接到一条短信。
——你以为你赢了吗?亲爱的女儿,亲爱的妈妈,我已在村里安置了病毒疫苗,只要三分钟内我没有活着输入指令,冷冻匣子就会自动打开,里面的病毒会随空气释放出来,你猜这次会活下几个人?当然,鉴于你这具身体是我曾经的小宝贝,我还得告诉你另一条规则——死去的人未必就是输,尤其是对方也死去的情况下,是按彼此魔方的数量来衡量结果的,哪怕第七案团灭平手,只要最后我的魔方比你多,我最终会被它选中成为最后的代理人,再见,我的女儿。
他竟是比小姨妈更早的代理人,知道的规则自然也更多。
姜曳的脸色倏然惨白,而转头看了下手表。
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了。
那么,那个装置真的存在吗?
病毒真的开始释放了吗?
为了确保她必死,那病毒一定也在医院内,而他们今天在进医院,这个人之前一直在她的视线里,唯独住院这几个小时暂时脱离,那他的移动范围也就这个医院。
她目光一扫,囊括了整个病房楼...忽然锁定了两栋楼之间的那个垃圾桶,它边侧破开了,有洞。
其实此刻的她靠思维跟本能基本判断了毒源所在,她是有条件逃走的,只要逃走了不感染,她就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只要她不死,哪怕那人杀了大多数玩家拿到魔方,他也输了。
可是...其他人怎么办。
阮挽来了,她不确定其他人是不是变成了其他人就在这里。
还有别人。
有些玩家人还是不错的,没作妖,刚刚跳楼的时候也知道去帮别人。
灵魂若高贵,生存就有价值。
她现在就跑?
姜曳根本没有思考,她跳下去了,夺命狂奔脱下外套...
哗!外套罩住了那个垃圾桶的口子,她一把将它整个都拖进了草堆里,用边上的土壤就地疯狂盖住它。
也不知多久,有人要来帮她。
“别过来,走!”
“快点!离开这!”
姜曳喊着,然后她感觉到身体隐隐...不太舒服。
然后天旋地转,她倒在了垃圾桶旁。
姜曳倒下的时候,感觉到呼吸道连毛孔都在喷张。
每一寸都在被奇怪的东西攻略,身体不像她的了,酥麻,痒痛,堵塞,血丝开始侵占。
连眼珠子都在颤抖。
好快,这毒...在医学毒pin这一块,她远不如这个人。
天地一片昏暗,她突然有点想哭。
想起了临行前天海女士的嘱咐:要早点回家。
好像回不去了啊,而且还把小学姐折在这了。
怎么办啊,老妈。
——————
什么是病毒?
有人说病毒的战争是这世上最无声的战争。
它温柔,不见兵刃。
但残忍,因为无可抵御。
而一场战争里,如果四周都是你的敌人,怎么办?
可以杀戮到最后一刻,勇者为王。
可是在最后的病毒战里面不是,只要你沾染了,哪怕你最后一个站着,其他人都倒下了,其实你也输了。
何况...姜曳刚刚没有选择逃走,她没有选择做最后一个站着的人。
她选择做那个吹哨人,做那个掩埋致命威胁的人,做那个最终会倒下的人。
喉咙呕出血的时候。
她的眼睛其实在叹气。
再见了,这个世界。
姜曳绝望到闭上眼的时候,忽然被人捏住了下巴。
“睁开。”
“?”
姜曳很难受,艰难睁开眼,看到了一张胖嘟嘟的脸。
是那个曾经怼他的胖子A,这人目光幽幽的,“叫我爸爸,我就救你。”
姜曳:“???”
胖子A脸上的肉肉很从容,连眼睛都透着一股子云淡风轻,“给你三秒钟考虑。”
这尼玛...这气质...这无与伦比的气质。
啊!老天终于眷顾我了,这操蛋的副本!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救我!”
姜曳一把激灵起来,垂死病中惊坐起,抱住了他的粗腰。
“詹欢爸爸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