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枢双手背在身后,温声道:“蕊姬,虽然说了那些话,但你的魅力终究无法否认。”
蕊姬蓦地抬起头,似是收到了莫大的鼓舞,被浇灭的希望之火飘出零零散散的火星子。
“您呀……是认真的吗”
暮天枢答:“当然,东方的‘魅惑妖姬’,名不虚传。”
蕊姬用那葱白的指尖抵在心口,像被抛弃的流浪猫和主人有着藕断丝连,还有一线生机能爬回去。她殷殷切切地望着对方,美目中的情意几乎荡成绵绵春水。
“暮会长呀,谢谢夸奖。那您……是认可我了”
高高在上的他、俯瞰众生的他,认定自己是亿万人中的特殊者!
她现在才知道,那是何等的荣耀!
暮天枢轻笑,不假思索地回答。
“比起说是认可——我是习惯性的客气罢了,莫要自作多情。”
蕊姬的笑靥被封在脸上,就像被遗弃的女子得到了情郎的回眸一顾,自顾自地狂喜,却忘记了自己只是人山人海中绵薄的一份子……
一个投入了过多感情的炮灰。
下一刻,蕊姬只觉清风拂面,紧接狂风“嗖”得飙起。她好似被一抬高功率鼓风机猛地一吹,脚下不稳,“噔噔噔”地连退出去七八步。
蕊姬脚下发力,鞋跟“咔吱”卡在地上,总算是站稳了。还没来及的仰起头,紧接着两道气浪由下至上猛地跃起,将“密度较低”的蕊姬直接吹起,巧妙地把她的裙子裹在腿上。
她双手狂摆,没着没落之下,不由得发出惊呼。
“咿……呀!”
蕊姬不愧是魅得发腻的女子,连情急之下的惊叫也是那么抑扬顿挫,像被揪了尾羽的黄鹂鸟。
观众席上的众人纷纷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瞅着蕊姬如粉色蝴蝶般起飞,接着好似粉色炮弹般落下,扑腾出优雅的抛物线——
“嗵!”
臀着地,又软软地弹了一下,空中翻了个身,变为脸冲下“啪”地糊在地上,正好摔在凉山延的眼皮子底下。
蕊姬面皮淤青、嘴里有土,自觉此生再无颜面见人,鼻尖一酸,从泫然欲泣直接跳到了嚎啕大哭。
“呜呜……哇……咿嘤嘤……”
她干脆不起来了,趴在地上演练各种哭腔,泪流成溪。
“唔……呜呀呜……嗯呜……”
不得不说,她的哭声柔媚亦悲凉,宛若杜鹃啼血、孔雀掉毛,让人不住地揪心。
可他身旁的凉山延,非但没有安抚美人的性质,眼瞅着这白白嫩嫩的一坨趴在自己脚下不挪窝了,还是用如此不雅的四仰八叉的趴姿,他升起对嘤嘤怨妇的恶感,超想把她踢到一旁。
便在此时,对面传来莳闇足以覆盖全场的笑声,如汽油泼入火海——
“噗、哈哈哈……凉山延啊,她可是你的队员,等你安慰,你怎么满脸敷了雾霾的表情……诶呦,别害羞啊,这都趴到你面前了,还不抱回家去哈哈,抱的时候小心你的腰啊,可别把人家姑娘引以为傲的身子弄坏了哟……”
笑声和哭声此起彼伏,让凉山延竟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词,急得想把自己的耳朵揪下来。
莳闇见他发愣,捂着肚子笑得变本加厉,强忍着才说出完整话。
“诶呦,你怎么还干杵着不动呢人家姑娘后背晒着、脸皮泡着,你当她是趴在水面上晒日光浴的乌龟啊……哈哈,我懂了,你是怕被催眠,然后在梦里无休止地被……唔。”
话音戛然而止。
在这种情况下能让莳闇闭嘴的,当然是有胆有识、说干就干的如曦。
她拿着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悄摸摸地来到莳闇身后,瞅准他张嘴之际,把瓶口直接塞到他嘴里。
莳闇呛了一大口,“咳咳咳”地咳嗽了半天。手上无意间的一加力,瓶子扁平,剩下的大半瓶水洒了一身,他瞬间成了黑色的落汤鸡。
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瞪向如曦,怒道:“喂!你是哪边的这是要谋杀我啊!”
如曦抿着嘴,双手背后,无辜的小眼神一闪一闪,这才慢吞吞地先斩后奏:“莳闇哥哥,渴了吧喝水……”
莳闇差点把被强灌进去的水喷她一脸。
对面,凉山延气得发抖,脸黑得像是抹了锅底灰。他在心里骂了数遍一哭一笑的二人,继而压着火、抬起脚,找准落脚点,用脚尖凑凑活活地蹭了一下蕊姬白细的胳膊肘。
蕊姬的哭声顿消,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似乎瞬间便睡着了。
莳闇刚想提手打人,见此幕,他略微眯了下眼睛,心道:竟不用说话,只是间接的触碰,便能做到精神控制。
如曦趁机“噌”地跑远了,溜得贼快。
凉山延的周围终于清净了,神情闲适,弹回了翩翩公子的逍遥形象。他对着金佳佳勾了勾手,吩咐道:“你把她背回去,直接安置回宿舍,今天是醒不了了。”
金佳佳听到会长的指令,迈开大步子,“咚咚咚”地跑下来,如若无物地抄起粉扑扑的蕊姬,像抱着只粉毛猫咪。
凉山延瞥了眼金佳佳破破烂烂的衣服,隐隐能嗅到她身上的火药味儿。他的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嫌弃,补了一句:“你去换身衣服,这么多人看着,成何体统。”
金佳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突然灵光一闪,眼冒星星地道:“延会长哇,我是不是可以在蕊姬的衣柜里挑两件衣服穿呀我记得她有几百身礼服呢!”
凉山延嘴角一抽,心道:这尺寸差了几十号吧,你眼睛何在就算挑她的斗篷当围脖,你这毛手毛脚的,把女人的衣柜弄得一片狼藉,小心蕊姬清醒后用鞋跟戳你脸……
不过他深谙金佳佳的脑容量,就算自己说“不”,她一转头就忘了,而且真的不是故意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