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如曦声称自己不会外放精神力,或许她就是这么坚信的,但事实是——
凉山延捕捉到的那飘忽不定的东西,正是如曦的精神力!
无时无刻不在外放!
她的力量好比氧气,无处不在,让人感觉不到,只是在其中安然过活;又胜似光明,笼罩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泽及万物苍生,与盛世相伴相生。
可这么说来……
假如她停止释放力量,地球又会有何不用
就在凉山延的精神探查刚有起色之际,如曦被他看得面红,快速侧过脸。虽说略有迟钝的她对异性的关注不敏感,可当着暮天枢和爸爸的面儿,还是不能太粗神经。
二人不再目光相对,延会长的读心“啪”地中断。
关键时刻信号断了什么的……最讨厌了!
凉山延呼吸急促,心急如焚,剧烈的心跳让他原本止住的血又开始涌了。
他好不容易摸索出什么门道,哪怕只是抓住了通往真相的藤蔓,怎能放弃顺藤摸瓜的机会!
他隐隐有种感觉,那不止是朗如曦的秘密,更是北方学院、乃至整个四方大陆的机密!
这信息的价值,远比此战的胜负来的重要。
心念至此,凉山延直截了当地道出一句,在众人听来很不合时宜的话。
“朗如曦,你,看着我。”
如曦愣了下,回眸:“哈你……说什么”
凉山延极其专注地凝视她:“看、着、我!”
如曦十分不自在,眼神忽闪,又想低头:“延会长,你能不能别……”
凉山延打断她,全然不顾别人怎么想,强硬得好比霸道总裁对待弱势的新欢女。
“面向我的脸,只准看我一个人!”
如曦愕然,竟被他此刻的气势吓住。
是啊,凉山延一向走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路线,讲求外貌多情、内心专一,风度翩翩得好似什么都不在乎,挥一挥扇子,一笑尽风流。
可他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一般,眼中闪着尊贵的紫芒,如此透彻、如此凝聚,像肃穆的人间帝王,势要把人心吃透,洞穿普天之下无人知晓的隐秘。
如曦不怕他的精神控制,却莫名被这股认真劲儿吸引,听话地没挪开目光。
而这一幕在不知情的观众看来……
少数人心道:被砍了两剑,突然就发情了,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抖……
大多人思想没那么歪,只是为他捏把汗:话说,准未婚妻就在边儿上呢,这么盯着人家姑娘真的好嘛
舞焉儿倒是对凉山延的喜好毫不在意,说实话,她反而希望延会长另有新欢,这样就不用腻腻歪歪地纠缠她了。
暮天枢才是最不悦之人,面色微沉,眉宇间徜徉愠色。
他肩上的小松鼠也不满地龇牙,黑亮的眸子瞪着延会长……像看一个涂了半身番茄酱的巨型松果,风味十足,很想扑上去啃一口。
如曦觉得气氛十分尴尬,一边在心里犯嘀咕,一边观察延会长的眼睛。
嘛……其实还挺有看头的。
凉山延的眼瞳是明丽的紫色、夹杂丝丝殷红,与黑色的瞳孔相映,就像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勾勒出妖娆的绚丽。更为神奇的是,他始终纹丝不动,可那双眸子就像两台小小的放映机,不断变幻,似在播放某些有意义的画面。
如曦的视力极好,在其中捕捉到一些转瞬即逝的色彩——
时而是藏蓝,深邃若星辰大海。
时而是湛蓝,广袤似碧水长空。
但她没注意到,凉山延的面色愈发苍白了,连额心的红痣都变为肉色。
约莫过去了一分多钟,如曦的耐心被耗尽了,观众的议论声也冒出了喉头,“嗡嗡嗡”地连成一片。
而就在这时,延会长突然开口说话,语气透着极度不可思议——
“这、难道是……”
如曦好奇问:“是什么”
凉山延的目光颤抖,呼吸越发急促起来,话音吭吭哧哧,极其不利落。
“门、门……通……道……空……门、间……间……”
一串磕巴,鬼知道他出了啥故障!
如曦是疑惑群众的代表:“你到底想说什么”
凉山延的眼白攀上枝枝杈杈的血丝,转眼间,竟显出血灌瞳神的状态。
“有……人封……你的……的……精神……神力……为……”
这话似乎有意义了。
周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屏息静听。
可就在蹦字还没连成句子之际,凉山延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恐惧至极的东西,一口气没上来,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眼前一黑,身子蓦地向后栽去,“啪”地一响,直通通地躺在了血泊之中。
赤花朵朵,他最喜欢的红色。
早上,古尘正面冲下倒在猪血中……
下午,延会长仰面朝天瘫于自己的血浆里……
古尘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心里突然平衡了。
如曦一惊,连忙踩着血跑过去,蹲在凉山延的身边。她倒不担心这血包就此油尽灯枯,而是凉山延分明看到了自己的秘密——
别说到一半夭折啊!
她比谁都想知道啊!
“喂喂,你快醒醒……”
如曦伸出小手推了几下他的前胸,没反应,又用力按了按他的人中。
“你把话说完再睡,行不行”
东方学院的几人听得满脑袋黑线。
姑娘……他这是晕死过去了好不好!
如曦见凉山延面色煞白,嘴巴微微睁开,五官略有扭曲,饶是残余着莫大的惊吓。
她更心急了——
自己的脑子里,到底有什么能把他吓成这样的东西
拜托,不是瘤子吧……
如曦急火攻心,于是抬起小拳头,胳膊蓄力,把他想象成躺倒的沙袋。
“嗵!”
一记重拳锤在心口!
蕊姬见着延会长的胸口被锤得塌了下去,险险跟着晕倒……
你的心肺复苏术是谁教的也太暴力了点儿吧